梨花拿过银子,对吴南枝做鬼脸:“阿兄还是最疼我。”
南枝冲周洛衡摊开手。
周洛衡道:“你这是做什麽?”
吴南枝挑眉:“我也要去。”
“你……”
周洛衡无奈,只好摘下荷包全给她:“真是拿你没办法,既如此,你同梨花一道去,我晚些时候再去接你们。”
周梨花不肯:“我不要她跟着我。”
周洛衡同她道:“你前些日子才说要给她当牛做马的,现在就不认账了?”
周梨花顿时泄气:“阿兄,你怎麽也用这话替她压派我?!”
周洛衡道:“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言而不信,何以为言?言出则必行,否则下次再遇到事,求谁帮你去?”
“知道了,我带上她一起行了吧?”周梨花不满道:“还没成婚呢,就偏袒她了,要是成婚还了得?”
周洛衡同南枝道:“我一会儿去大理寺处理完手头公事,就去北街永昌茶坊接你们。”
周洛衡向郑翠禀明後,将吴南枝和周梨花送到府门,蒋妈妈并两位妇人跟车出行,南枝自己又带上珠玉和陈嬷嬷,和两位妈妈一样,在马车外头坐下随侍。
马车里,南枝问周梨花:“怎的不见你身边的婢女随行?”
“换了十几个,我用不惯。”周梨花努嘴到一边,说道:“她们都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和你一样势利,横竖都瞧不上我,找几个新的来,她们又笨手笨脚,阿娘居然还要说我不会调教人。”
南枝道:“知女莫若母。”
周梨花轻哼一声,好久才回悟过来她刚刚是在嘲讽自己,可为时已晚,不好突然发作骂她,只能暗自生一肚子气。
马车在永昌茶坊外停下,南枝和梨花下车,珠玉和陈嬷嬷,还有随行的两位妈妈跟着两人进茶坊,蒋妈妈则绕到茶坊後院停车系马。
进到茶坊,一机灵的茶童领两人到一空桌前,麻利擦了桌面,拍掌唤来送来三碟点心与果干瓜子,又执壶茶两盏茶,笑眯眯递过去一本册子,请两人点书。
两个妈妈立在梨花後头听吩咐,陈嬷嬷在南枝後边站着,珠玉在边上伺候,挽起袖子,给她剥果仁儿。
周梨花拿过书册,点了一出当下时兴的《碾玉观音》,再给那茶童几钱银子,口气颇大道:“给我先排前边儿。”
那茶童不收钱,只赔笑道:“前边还有好几本呢,都是按着先来後到的顺序说的,小娘子得稍候了。”
周梨花瞪他:“我都给你赏钱了,你就不能同他们说说,给我排前边儿些?”
後头有人起哄说道:“口气也忒大了些,跟谁没钱儿似的!”
那茶童也说道:“小娘子还是莫要为难小的。”
南枝紧着给珠玉一个眼神。
珠玉会意,从袖中取出一两碎银来,交与那茶童,道:“劳烦哥儿,小娘子们难得出门一趟,回家迟了怕是要吃板子的,这点钱给每桌儿都添些茶水果干,再给先生买盏茶润润嗓子罢。”
那茶童眼睛精亮,忙收过钱揣兜里,笑道:“小娘子既这麽说,那小的这就同他们交代去,想来大家都是明理儿的人,都晓得体谅小娘子们出门不易。”
珠玉点头:“还得哥儿费心周旋。”
那茶童转身要往後边去安排,南枝突然想起什麽,问那茶童道:“有个事得问哥儿,你们茶坊里可有一出叫做《春来遗事》的书?”
那茶童听罢,从腰间抽出卷起的册子,翻开细看,最後摇头道:“回小娘子的话,书里没有这出本子,小娘子也甭问其他茶坊,永昌茶坊没有的本子,别的茶坊更不可能有。”
“没有这出本子?”
南枝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