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觊觎本太子?
偏殿,南枝在女官的指引下,坐在一方桌前,方桌上设有各式各样的佳肴点心,她冷眼扫了一下,都不是她喜欢的,别过眼到一边,看了一眼十六郎。
十六郎不敢坐下,只是站在她旁边,低着头,脸颊一侧已经红肿起来,眼泪就要往下掉。
“敢哭?”南枝狠狠瞪他。
十六郎赶紧擡起袖子糊一把脸,把眼泪收住。
殿内正位上的人迟迟没有出现。
吴南枝心烦,十六郎是吴家私逃的罪证,他若不是活的,南枝可以想办法毁掉,可他偏偏是活的,不能撕不能烧不能埋,只能留在太子手里做把柄。
伴随着女官的脚步声,殿後走出来一位女子,正是昨日南枝在马车里救过的那一位。
女子衣着依旧华贵,眉眼依旧锋利。
南枝起身,躬身行礼。
“今日是本宫谢恩,无需多礼。”女子道。
南枝缓缓坐下,瞥了一眼十六郎,命他也坐下。
十六郎一坐下,就要拿起筷子吃饭,他已经饿了好几天了,差点饿死在那小黑屋里。他的手才碰到筷子,南枝一记锋利的眼眸就划过来。
十六郎只能收回手。
主位上的女子拿起筷子,道:“已经说过不必多礼,请吧。”
十六郎再次动筷,南枝没理会也没阻止他,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两口菜放在前边的碟子里,就不再动了。
女子搁下筷子,问吴南枝:“怎麽?後悔昨日只为赵府索求,没为自己索求?”
南枝道:“没什麽好後悔的。”
女子道:“你昨日但凡为自己索求一遭,今日兴许就能吃得下饭了。”
南枝望向女子,望向她那张和太子极其相似几乎是同一人的脸,道:“现在的我不後悔只为赵府索求,正如现在的我不後悔昨日救你一样。”
女子神色明显怔了怔,对一旁的女官道:“这几日着人问问吴娘子的喜好,按着她的喜好上菜。”
女官点头应喏。
十六郎狼吞虎咽吃了三碗饭,终于停下碗筷,抹了抹嘴边的油渍,低声道:“姐姐,我吃饱了。”
“滚。”南枝冷声道。
“是。”
十六郎起身向主位上的女子作揖告退,跟着两个女官下去了。
“冬日已尽,春日将临,东宫之内风景不错,这段日子还请吴娘子好好欣赏。”
女子话毕,起身走了。
南枝跟着女官到一小巧的院落中,她进到房间里关上门,几个女官在廊下外头守着,说是随侍伺候,实则是将她监禁起来。
东宫很大,想要逃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多了一个吴十六郎,事情顿时变得棘手起来。
她必须要知道太子困住她的目的是什麽。
要挟赵渝?
折银法已经实行,圣上需要用到赵渝这把利剑,太子自己也应该明白,他现在是制衡赵渝的棋子,但不能是压制赵渝的巨石,这个时候要挟赵渝,时机不对。
要挟吴远?
父亲已经被降罪,太子若想置其于死地,只需要把十六郎送往官府就可以使吴家罪加一等,必死无疑,不需要把吴南枝引到东宫来说这麽多话。
所以,太子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如果梦境里她可以多接触一些太子,兴许对他会有更多的了解,可天煞的赵渝,在梦境里恨不能把她拴在身边,别说太子,就是赵府里的赵时安她都不常得见,小气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还有那个女子,她和太子是什麽关系?长得这麽像,一旦穿上男装,点上眼尾的红痣,她就是太子本人了,除了喉结可能有些出入以外。
南枝决定去探探其中虚实,那位女子和太子唯一的区别,应该是昨日腰腹处的剑伤,剑伤很深,一时半会遮掩不了。
只要确认了太子身上也有剑伤或者没有剑伤,她就可以确认那女子与太子是不同的人。
南枝在东宫里待了有几日,太子不常见,那位女子也没再见过,偶尔碰见东宫後苑的嫔妃,随口问几句後发现,她们对那位长得与太子相似的女子也不太熟悉,有人说可能是太子的暗卫,或者是太子的幕僚,也可能是太子的替身。
这日,南枝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
太子从宫中回来,心正烦闷,至後苑湖边小亭设席,同几位嫔妃小酌。
南枝一身花枝招展走过去,果然成了衆矢之的。本来她突然出现在东宫里头,就引起这些嫔妃不满,如今居然明目张胆勾引太子,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挑衅。
南枝不管不顾,端着手中早就凉掉的茶,对着太子嫣然笑道:“太子难得回来一趟,这是在下给太子精心筛好的茶,还请太子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