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舟见状,心头大骇,急急伸手去抓她,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震开,整个人被弹飞在地,任凭他如何拼命也无法靠近。
那根红丝,正是桑雾的情丝。
她的无悲无喜,皆因它被封存。
如今,它要回归她的身体。
红丝一点点钻入她的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
桑雾忍不住仰天嘶吼,声音沙哑而痛苦。
“桑姐姐!”
“桑雾!”
当情丝彻底没入她体内,一股磅礴的力量骤然爆发。
屋顶被震得掀飞,梁木碎瓦纷纷坠落,沈折舟与六陶也被冲击力掀翻在地。
待风暴散去,天地归于寂静。
桑雾从半空缓缓坠下,身子轻轻落在地面,睡着一般安然。
沈折舟挣扎着爬起,踉跄几步冲到她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眼底满是惊惧与心疼。
他抱着昏迷的桑雾,打算立刻赶回雪砚斋,却在踏出门槛的瞬间,被人拦下了去路。
拦路之人正是翟郡,他带着二处的人,黑衣簇簇,将青枫堂围的水泄不通。
翟郡眼神一凝,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你们怎麽在这里?”
沈折舟心急,却仍沉声应答:“我们在此处捉妖。”
话音刚落,翟郡擡手示意,派出一名手下进屋查探。
片刻後,那人慌张跑出,脸色发白,急声道:“里面有一只蜘蛛妖!”
沈折舟目光微沉,反问道:“你们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翟郡神情得意:“缉妖司接到消息,说此处有异像,司长便命我来查。”
“你可知此处原是缉妖司废弃的堂口?”沈折舟逼视着他。
翟郡淡然一笑,仿佛并不在意:“以前不知,如今倒是知道了。”
他扫了一眼昏迷的桑雾,缓缓道:“如此重伤,恐怕是活不成了。”
话虽如此,他却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沈折舟眼中燃起焦急与怒意,声音骤然拔高:“让开!”
翟郡却只是嘴角一勾,“火气这麽大做什麽,想走就走。”
回到雪砚斋,桑雾却始终没有醒,她眉头紧锁,额上不断渗出冷汗,面容痛苦,她的胸口处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横冲直撞。
束手无策之际,谢谨出现在雪砚斋的院子里,他步履从容,衣袂随风微动,神情沉静而威严。
“折舟。”谢谨轻声呼唤。
“师父!”沈折舟见到谢谨,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桑雾被蜘蛛妖所伤,求您救她!”
谢谨走到榻前,伸手一挥,一道光芒自他掌心掠过,照亮了桑雾苍白的面庞。
他目光一凝,已看出其中症结。
指尖拈起符咒,直指她的胸口,试图将那缠绕的情丝拔出。然而符光一闪,却无功而返。
谢谨眉头微蹙,只得改以灵力引导,将那失序的情丝缓缓归位。
片刻後,桑雾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谢谨这才收回手,语气平静:“她已无大碍,只需静养。”随後,他又探了探沈折舟的脉息,叮嘱,“你的气息不稳,不可再过度耗神。”
沈折舟点头,感激地望向谢谨。
谢谨却继续问道:“你们去了青枫堂?”
“没错。”沈折舟继续解释,“这些日子城中新娘自缢的案子,皆因那蜘蛛妖乱牵姻缘所致。”
“原来如此,辛苦你们了。”谢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有心探听,“蜘蛛妖临死前,可曾留下什麽话?”
沈折舟想了想摇头,“没有。她死得太快,来不及说什麽。”
他心中仍有疑惑,忍不住问:“师父,那青枫堂本是缉妖司的堂口,为何会废弃?又为何设下结界,竟被妖物占据?”
“缉妖司堂口衆多,难免有疏漏。妖物趁虚而入,乃小事。我已派翟郡前去处理,你只需安心休养。”
“多谢师父。”
谢谨却淡然一笑:“你我师徒,不必如此客气。”
他最後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桑雾,眼神若有所思,随即转身,衣袖一拂,消失在雪砚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