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峙焦急叫喊着,目光不断地在厅内搜寻。
“你还知道回来!”
一声厉呵从头顶砸下,陈父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神态上无丝毫的病容。
陈峙的心瞬间沉下去,几乎是下意识想转身就走。
他硬生生地刹住脚步,强压着怒火道:“你叫我回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然呢?”陈父一步步走下楼梯,步伐沉重,“你看看你现在像什麽样子,三天两头见不到人,一身的怪癖!我看你就是心里有鬼,才只晓得躲躲藏藏!”
“我心里有鬼?”陈峙重复着这句话,嘴里呲出一声冷笑。
他环视着周遭布满诡异阵法与符咒的客厅,最终又将视线转回陈父的脸上,“所以,你就是想‘审问’我?”
“审你?我是要治你!”
陈父猛地一拍栏杆,指着他怒斥,“你刘叔认识了一个大师,今天就来给你治治!我看你就是中了邪,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陈峙冷冷看着他,“现在这样,我现在怎样?不符合您心意,在你眼里就只是彻头彻尾的怪物是吗?”
“你!”
陈父快步到儿子面前,扬起手,巴掌眼见着要落下来。
“老陈!”
陈母匆匆赶进屋,身後还跟了几个穿着长袍的大爷。
见到陈父真要下手,她急忙上前用手去拦:“老陈,说好的今天不动气的!”
她转向陈峙的方向劝道:“小峙,你也少说几句,你爸有高血压,经不起折腾!”
陈峙抿着唇,身体不住颤抖,手被攥紧成拳後又松开。
他努力深吸了几口气,狠狠偏过头,不说话了。
陈父从鼻子里“哼”了声,转身指挥着“大师”们开啓驱邪仪式。
不顾陈峙反对,穿着长袍的几人强行将他按在椅子上。
符纸燃起,咒语伴着灰烬萦绕在他的身侧。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陈峙的尊严上践踏。
他闭上眼,将自己彻底封闭。
耳边是听不懂的咒文,鼻尖是呛人的烟味,身体被几双手牢牢按住。
而他的“灵魂”,终是冲破了肉|体的束缚,飘至半空,冷眼旁观这场由他至情之人主导的闹剧。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那骇人动静平复之後,一切终于结束了。
大师们拿着红包满意离去,屋子里只剩下这一家三口。
“喧闹”过後,周边直接沉入死寂。
陈峙睁开眼,缓缓地站起身。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径直向门外走去。
“站住!”陈父在他的身後喝道,“你还要闹到什麽时候?”
陈峙的脚步停在门边,身体僵直,扶着门框的手猛地爆出青筋,而又颤抖着松开。
“结束了…”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
陈父绕到他面前,再次用审视的语气向他宣判了“罪证”。
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
“从小到大,你就是这样。”
“永远都在给别人添麻烦,永远都这麽不负责任。”
不负责任?
听到这个词,陈峙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他的嘴角微微抽搐,既想笑,又想哭。
但最终他还是什麽表情都没有,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眼神空洞。
“我知道了。”
他拉开门,绕过面前的两人,走出了家门,将一切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