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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二天，她算准了时间从家里出来，新凤园到工作室路程不长，就三站公交的距离。但是她错估了早高峰的拥堵能力，三站的距离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当她飞奔地冲进公司的大门，按下指纹卡，差点撞倒了阿斌手里咖啡，和Jessica手里的文件，她迟到了二十分钟。公司的软件马上推送一条消息，今天她被扣了半天的工资，这个月的奖金减半。这是给第一次迟到的人的优待，第二次迟到就是全数扣除。于露在心里骂道，搞什麽，这是交通的问题，一点情面都不给。而且Jessica告诉她由于她迟到了二十分钟，今天她选衣服的时间就缩短了二十分钟。她跟着Jessica来到五楼的衣库。进到衣库之前，先说说阿斌的这个工作室，这个工作室叫三月设计。于露两次进门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工作场所，这是隐藏在写字楼里的时尚秀场。写字楼有十五层，坐落在繁华的CBD，距离融信集团的大楼就隔着一条街区。它的一楼到五楼就是三月设计，写字楼原本的门厅改成了三月设计的会客大厅，一楼分布着棋牌室，影音室，会议室和独立的会客室。从旋梯上去是二楼的办公区，设计师和买手都有自己的小团队和办公区域，一个60人的团队经营着北京营业额数亿的成衣业务。通往二楼的旋梯是阿斌的专属，别人上下楼要走箱式电梯。旋梯的东边就是阿斌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半透明半圆形的房间，安装着感应玻璃，无论你从哪个位置出来，玻璃都能自动开合。听说这个玻璃也是融信集团的新材料産品。三楼是一个T台和时装展示准备区。这里的T台是可移动和可造景的设计，随时根据服饰设计的需要进行布置，有一批专业的模特签约在这里为三月设计服务。四楼五楼都衣库。五楼是职业装的库房。这里的衣服三分之一是三月设计的成品，三分之二是各大品牌往季的成衣。库房後半部是配衣区和试衣区。于露一进库房就被这些衣服震撼了，从浅色系到深色系，从裤装到裙装，整齐地挂在衣架上，一些不常用的已经套上了透明的袋子。衣服的品牌和系列都做了清楚的标识，入库在电脑里，什麽样式的只要搜索就知道位置。买手们则是靠他们的经验和记忆不用查找，直接就能走到想要的衣服面前。Jessica虽然不是买手，但她仍然走过十五排的架子，从里面找出了一件斜领设计的黑色窄款女士西服，一件印着洒金色瘦体字母的黑色T恤，加一条米白色小口9分西服裤，最点睛的是一双湖蓝色尖头鳄鱼纹低跟鞋。这套衣服非常低调，但是版型和剪裁是这套衣服的优势，最重要的是和于露的身材十分契合，鞋子则完全衬托出了于露的灵动。于露看着试衣镜里的自己，真想不到自己摇身一变竟成了职业精英，这完全是过去自己对职业的幻想，实现起来就像在做梦。接着Jessica就把任务交给于露了，要她在这数以万计的衣服中再找到春季款两套裤装和三套裙装。从于露开始奔跑那一刻开始，时间为她按下了计时键。只可惜她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忙得团团转，找出的衣服不是太男性化，就是设计不强，要麽就是与她的身形不搭。她每一次试穿，未等Jessica说话，她自己就先摇头了。两个小时的时间，竟然挑不出一套可以搭配的衣服。还好阿斌的到来解救了她。“Jessica，你先下去，10分钟後上带她去汽训。”一边说一边翻看着衣架上的衣服，随手抽出一件扔给于露，不一会儿裙装裤装都有了。他叫于露马上打包好，下去找Jessica。十分钟不到，她已经在停车场上了Jessica的车。下楼时阿斌告诉她：“今天去汽训练车，晚上回来加班，库房的这些衣服给你三天的时间熟悉，我需要知道什麽系列，什麽版型，什麽颜色在什麽位置。”于露耷拉着脑袋，白天她可还得练车呢！Jessica带她到车场把她一扔，所有的培训手续都是自己办的。她从没做过这个事，填个资料问这个，人不搭理她，问那个那个在忙，正磨蹭着不知道怎麽办。突然想起Jessica告诉她阿斌要求一个半月之内必须拿到驾照，她跳起来，冲到老板的办公室，把Jessica的名片扔到老板面前告诉他，马上安排人过来单独为她服务，她要是一个半月学不会，这个汽训也不要开了。Jessica事前给老板打过电话，交代他要最好的服务，培训费附加费都不是问题，但是老板看于露就是个小姑娘没在意。现在被她一训，马上好声好气叫人帮她填好了资料，带她到车场。到车场才知道，原来练车是一件苦差事。她的灵活性太差了，半联动老是踩不好，前进走不直，後退掉坑里。在公司被阿斌逼，在车场被教练骂，扶着方向盘的手心里都是汗。春末的太阳已经有些温度，练车需要摇下车窗，不允许开空调，在车内热气腾腾的。想到晚上还有回公司加班，她好想哭。她是一对一教学，教练一天只培训她一个，他累的也够呛。走了一天的直线，于露眼也花，腰也酸，脖子都僵硬了，教练还说，要把你一个半月教会，我都成仙了。她昨天还兴奋即将有属于自己的专车，现在她已经觉得那专车也没那麽香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公司已经晚上7点半。阿斌特地吩咐煮饭的阿姨给她留了一份饭，热在微波炉里。当阿斌把饭端到她的面前，她还是小小地感动了一下。但是晚上大家都不加班，阿斌叫她出门的时候要记得关灯锁门，她顿时啊的大叫一声。一个人这麽五层楼，她今天已经跟狗一样累了一天，现在还要去数那一堆破衣服，也不知道要瞄到什麽时候，等下一个人关灯锁门让她非常害怕。“杭青有没有跟你说，改掉你大叫的坏毛病。”于露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白了阿斌一眼。饭也不吃，直接上楼去了。阿斌在她身後笑了，难怪老大和韩玉梅会被她整到。

最近公司的事情不多，具体的事务都交给副总谭明和白岩处理。慕云天早上在公司开了一个会，中午换上一套牛仔装直接去了马场。徐文的马场在延庆，这里是长城脚下，纵马驰骋的时候，感觉多了几分英雄气。云天有两匹阿拉伯马，7，8岁正值壮年，母马叫美时，公马叫美克。美克是一匹黑棕色公马，皮肤光滑鲜亮，肌肉紧实有力，是这个社区的美男子，但他的性格跟慕云天一样，狂野暴躁，不是一个专业的骑手，甚至稍不了解它的人，不能骑乘。这匹马只认慕云天，白岩也只能骑一骑美时。相比之下美时的性子温和许多，只要你亲近它，摸摸它的脸，跟她说说话，不论是闲庭信步，还是野外奔跑，她都能照顾到你，带给你舒适和欢乐。今天云天没有骑马。美克的马蹄铁坏了，上次骑的时候有些不舒服，徐文最近不在北京，照顾马儿的小可不敢给它钉马蹄铁，有一次修角质的时候差点被踢伤了，他告诉慕云天他再也不干这事。从那以後，美克的马蹄铁都是云天自己钉的。他套上厚厚的牛皮裤围，把马腿搭在支撑杆上，熟练地撬起损坏的马蹄铁，麻利地用刮刀刮去一层角质，修理平整後，再进行角质打磨，然後把尺寸合适的马蹄铁钉在角质上，最後将马蹄铁与角质层磨平。这熟练的程度，就好像一个马场老把式。马儿全程非常配合，修好後，它还将头亲昵地靠在云天身上。云天轻轻地拍拍它，把它牵回了马厩。慕云天对马情有独钟。他第一次接触这种生物是认识了程志皓。那时候融信刚上规模，但还未上市，他玩了一阵子的赛车。在一次比赛中，他认识了程志皓。程志皓是一个专业赛车手，他们玩了一段时间之後，慕云天让他拉一支队伍打打比赛，也就是现在的融信车队。还未成立车队之前，程志皓告诉他：“老玩车多没意思，我带你去骑马。”慕云天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骑马，可能是生物更有灵性，而慕云天实在是一个内心很孤独的人。

他从马场本想直接回锦江吃饭，今天阿斌到锦江找他，要给他看下一季的成衣，他叫白岩也过去，单子顺便签给阿斌。但是车到朝阳，才发现给韩玉梅定制的项链落在公司里。然而他明天不进公司，准备直接去机场，所以，他现在只能折回去公司拿项链。阿斌和白岩吃过了晚饭在前廊谈话，陈姨让人收拾了桌子，给他们端来了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