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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晚上回到新凤园，于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现在住在新凤园。虽然是借住，但大老板的态度很奇怪。自己有什麽利用价值呢？自己除了不起眼，什麽特点也没有。她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夜景，多美啊，每一栋大楼都变换着不同的图画，整体如同一个系列，城市的故事都在这画里。她走上楼，在云天的房门前停留了一秒，知道他今天不会来，她放松了些，又好像有一点点孤单。她突然想，趁着他不在偷偷地溜进主卧去看看。她推门进去，摸了半天，打开了灯，右手边的嵌入式架子上，摆着几个陶器，瓷器，看不懂真假，她下意识地收住了手。过了柜子，走入了一个圆形玄关。右拐是一个大的衣帽间。里面挂着不多云天的衣服，柜子上摆着一些毛巾浴巾和浴袍。玄关左下位置是一间比小户型客厅还大的厕所，里面放着观景的大浴缸，还设有休息区。洗手台上摆满了男士用奢侈品牌的清洁用品。于露害怕地想，自己的穿的用的都是超级普通的东西。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方式，但是不同生活方式的人放到一起生活的话，势必对双方都会造成一种冲击。万一哪天他心血来潮又来新凤园，走到次卧去，看到这些几十块钱的洗面奶丶润肤乳，自己总会觉得自卑。自己的衣物他见过的，就好比已经经过验证，而内衣裤呢？这些几十块钱的东西，到时候换洗难道不用挂到洗衣房晾干吗？他恐怕会觉得自己拉低了他生活的层次，而自己也免不了因此而丧失了在他面前那点最後的尊严。但是现在自己骑虎难下，这该死的慕云天非得让我住在这里干嘛？

于露上班了一周，周五晚上，奚彭飞请赵菁和她吃饭。“于露，我觉得，其实斌总，杭总他们对你好，你也没必要有太大负担。不谈功利的，就谈感情，你和他们有缘，他们珍惜这缘分，想让你生活更好一点，给你点物质上的帮助很正常。”“我同意赵菁说的。哪怕换一个角度，从功利心上说，他们有所图，在不犯法，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我们为他们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谁不是为了生活在付出，在牺牲。这种交换也算是合理。”“我真的不是怕付出什麽，或者怕帮他们做什麽。我是觉得自己要学问没学问，要能力没能力，帮不到他们。况且他们什麽也不需要，所以才慌。”“其实你也不用慌。别着急。且行且珍惜就好。”“你说的对。回报在将来吧。”“于露，你现在住在哪里。”“新凤园。”“杭姐姐又让你去她那儿住啦。”“嗯。”于露不敢说实话。“你多吃了点苦，但总归会有贵人相助的。”“于露，好好干，前途无量。”“其实我更羡慕你们。真的。”于露说的是真心话。“好吧。为了我们的前途，干杯。”“干杯。”三个人欢乐地以饮料代酒，把他们的青春付诸在他们的奋斗里，他们的笑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和为此奋斗的力量。

周四于露提了新车，但是今天她回来，车位339上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里面。她打电话给物业。但是她刚打完电话就觉得不对。“不会是老大来了吧。”她刚嘀咕，就接到物业的电话。物业告诉她把车停在340的位置上，340也是他们的车位。341，342，343都是他们的车位。于露吐了吐舌头。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了住宅的大门。她一眼望去，客厅开着灯，但是没有人。四周安安静静，没有声音。她想，他应该在卧室或书房。自己赶紧逃回房间。就在她自己以为安全了，微信上发来一条消息：到卧室，帮我拿一件浴袍到书房来。于露没有回复，从床上弹起来，奔到衣帽间随便抓了一件浴袍就下楼去。书房的门关着，这是一个多开门，平常一般是不会关的，毕竟又不是人多的嘈杂环境。于露没有犹豫，一把推开。突然墙上的视频中几个老外的大人头扑面而来。她吓了一跳，肚子撞到了桌子。当她转头把浴袍递给云天的时候，又被云天半裸的身体吓了一跳，出来时头撞到了门上。云天在忍不住爆笑了一声。正在进行的视频会议，云天虽然没有开视频，但是大家正在进行的讨论被这一笑声打断了。对面视频中的人疑惑地不知道出了什麽状况。于露着急地跑出去。云天示意会议继续。

于露跑进房间，趴在被子上，头脑里满是云天赤裸的上半身。他的脸是成熟英俊的，身材是结实健硕的，除了这些外在的东西，他有着一个装着各种知识和经历，冷静又果断的头脑。这个完美的综合体现在在楼下开着跨国视频会议，真是一个极品人设。于露躺了一会儿，收拾了心情，准备洗澡睡觉。这时候云天敲了敲她的房门。“你睡了吗？”于露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打开了房门。云天已经穿上浴袍。于露看着他，眯着眼笑了笑。“老大，你不是不来这里住的吗？”“怎麽，我的房子，我连来都不能来？”“不是，你来提前说一下，我怕给你弄乱了。我得整理一下。”“放心，我不嫌弃你。”“老大，你今天晚上住这里吗？”“你说呢？”于露抿着嘴不说话。云天一边回复消息一边说：“去帮我煮点吃的。我晚饭还没吃。”听到他还没吃晚饭，于露心软了。马上到厨房帮他弄饭。这几天于露在这里住，自己买了些油盐米面，菜蔬肉果，不像第一天那顿早饭，一觉起来，冰箱空得就差放一张说明书。“卤面吧。”于露朝着云天喊了一声。云天停下手里的信息，走到厨房，看着打开的冰箱，里面填满了各种食材。他第一次感觉回到了一个家里。在锦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大宅里的冰箱分得非常精细。那是一种特制的大冰柜，蔬菜，肉类，海鲜，饮料，调料等等都分门别类放在不同的柜子里。每当他想拿点喝的东西，他从未看到这些蔬菜肉品。“这些都是你买的吗？”“嗯。肯定啊。”于露发出一个鄙夷的声音，但又回以一声笑。“现在煮什麽？”“煮个面吧，现在最快最方便的。你想吃米线，或者面线，这些的料就不太现成。”“可以，就按你说的吧。”于露把肉，虾，菜，丸子，香菇，韭菜，胡萝卜，白菜，碱面干都准备好。云天看着她熟练地操作着这些食材，还未吃，满心满眼都是喜欢。“你每天都回来做饭吧。”“如果没有和赵菁出去吃饭，我是自己回来做饭的。时间多一点的话。我会煮点饭菜。”云天坚定又不强硬地说：“我是说，你每天回来做饭给我吃吧。”“啊？”于露停下来了手里的活，她不想让人破坏了她的自由，这样一来他每天都会在这里住，这算一种什麽生活。同居？合租？“老大。我的厨艺其实很一般的。而且，我做的菜都很家常，你一定吃不惯的。”“我想尝试一下。”“老大。”于露面露难色。“怎麽？你不愿意？”“不是。那个。”于露不知道怎麽反驳。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就像奚彭飞说的，不犯法，又不违背道德的，为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他估计美食吃腻了吧。唉。“好吧。”于露最终妥协了。

云天在餐桌上等了二十分钟，一碗热气腾腾的卤面就端上桌来了。于露为他拿来了小碗和筷子。“一起吃吗？”“老大，我就是一个厨子。哪有厨子和主人同吃一碗面的。”“你这是什麽思想，不要老是把自己降档。”“味道怎麽样。”云天吃了一口，竖起一个大拇指，使劲地按在她的额头上。“太好吃了。比陈姨做的还好吃。”于露格格地笑了，她也觉得自己做卤面手艺还是不错的。又得到老板的夸奖，越是自信爆棚。“老大，你会煮饭吗？”“不会。我会吃。”“哈哈，那吃吧。吃货。”云天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慢慢地把自己的餐标升级到了现在这个标准。但是吃过了西式的中式的花式的各种美食，现在吃着这碗卤面，仿佛是什麽了不得的东西。不一会儿竟把一汤碗那麽多的卤面吃光了，于露也看呆了。她原本以为他食量不多，但是又担心他总是这样半饱不饿的，所以，手一抖就多了一点点。“老大，你身材保持得这麽好，是因为没有遇到我。”于露开着玩笑，一出口才感觉玩笑开大。“那以後，中年发福就靠你了。”“我开玩笑的。你还是好好保持。”“对了，听阿斌说你买了一辆五菱缤果。”“是啊。非常可爱的一辆车，米色的，黑色的顶棚。这个钱等我慢慢攒了，再还给杭青。”“杭青？”“不是杭青让阿斌给我买的吗？”“哦，应该是。你喜欢就好。”“老大，你的衣服需要我帮你洗吗？”“明天丽姐会过来洗。”“老大，我就是一个合格的帮工啊。何必再劳动丽姐。”“你愿意帮我洗吗？”云天欣喜地看着于露，看得于露脸都红了。“洗个衣服而已，干嘛这样看我。”“你能一直帮我洗吗？”“可以啊。住在这里的时候没问题的。反正两个人的衣服不多。内衣我可以帮你手洗，其他的就交给洗衣机和烘干机了。”“累了就告诉我，我让陈姨安排人过来。”“谢谢你，老大。我觉得还是干点活心里比较踏实。”云天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于露，干活可以，但我不是请你来当佣人的。记住。”说着拿起手机又回书房去了。于露才不管他，有活干就行。煮饭洗衣服，打扫卫生，就当抵房租了，天下还有这麽白捡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