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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多久菜上齐了。桌上的菜色不同以往自己吃的那些东西，虽然都是中餐，但这一道道菜都十分精致，一个大碗里就碗底一口炒饭，没有任何配菜，但是那个炒饭，味道简直绝了，又香又有嚼劲，还有鸡汁和海鲜的味道，不同扬州炒饭那样料多，但满嘴都是主料。还有一道白灼青菜芯，一颗一颗码成个圆形花环的造型，让人看了不舍得吃。于露从中心夹了一颗，放在嘴里，那种菜心清新的鲜甜衬着鲍鱼汁海味的浓郁，在唇齿间弥散，颠覆了自己对青菜的定义。云天坐到她身边，从一个复古做旧的黑底白漆一样的小碟中，夹了一块白色的凹成椭圆形，上面点缀着紫色小碎花的片片糕给她。她问他：“这个花能吃吗？”“能吃。”于露将片片糕放在嘴里，这虽然是一道面食，却有着牛奶一般的香甜，又有花香相伴，简直就好像来到了天然的牧场。过来一会儿又上了一道碳烤响螺煨威士忌。十年的响螺烤制一个半小时，加入威士忌调制的酱汁，放凉之後切成薄片，蘸上少许虾酱和螺汁。酒与海鲜是绝配，酒激发了螺的鲜甜，螺又凸显了酒的香气。于露吃着这些东西，身边的云天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告诉她这些菜的食材和吃法。他这样温柔，于露的心智在他面前就如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完全没有抵挡的能力。“老大，这些是你日常吃的吗？”“不是，不吃这些费工时的东西。”“陈姨煮的菜也是相当好吃了。我们大家都一直夸她呢。”“明天一起回大宅吃饭吧。让她忙碌忙碌。她也念叨你。”“不了吧。”于露拒绝地摇头，又哀求地看他。“我又不会吃你。”“你吃了我倒好。”两个人拌嘴直到服务员端来那到鲜美的单煎松茸。“打住了，尝尝这个松茸。”“这个像个鸡腿菇。”“不一样。”于露夹了一片放在嘴里。黄油和盐激出松茸的自然鲜甜，黑胡椒又将这鲜甜带到口腔的每个角落。吃着它，你能感受云南山林中云雾弥漫的湿润空气，和那种生命萌发的清新和力量。或许，于露是这样定义这松茸的。因为只有这样定义，这头茬优品的野生松茸一小盘一千多元的价格才合情合理。“老大，我吃饱了。”于露拿起手机准备走。她回头望了一眼，一桌吃了不到一半的菜，她有点胆怯地看向云天。“老大，这些菜能不能打包。”“你想吃，改天我们再过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这些你看都浪费了。我打包回去，我们晚上还能吃。”“这些菜不适合打包。”“老大，你别管了，就让我打包吧。”云天看立刻叫来服务员，又叫来经理，跟对方耳语了几句。回到于露身边告诉她：“已经都交代好，晚上送到新凤园。”“对对，还是老大想得周到。”于露欢快的笑声，把这宁静的小庭院带出一阵清风来。

从闵园出来，云天接到了刘秘的电话。于露看他有点扫兴地转头用眼神询问自己，于露虽然不知道什麽事，但是只管点头。挂掉电话他对自己说：“走，跟我加班去。”于露心想，完了，真是事大。“老大，你加班去，我到演唱会中心去等你。”“没事。深圳的客人临时过来，我过去跟他见个面。你到时候去隔壁休息一下。”不等于露再说什麽，他已经上车了。在云天的面前，于露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但是他带给自己的是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从未见识过的华丽，从未感受过的满足，她似乎也愿意这样默默听话。哪栋豪华的写字楼里没有熬夜的打工人，哪个办公室里周末没有加班的老板和主管。于露虽然祈祷不要碰上任何人，但老天只能答应她不碰上传声筒和扩音器。所以，32层的电梯打开时，刘秘职业的笑容在电梯前等待多时了。于露立刻低下头，往云天的身後挪动了一小步。刘秘看见老板的穿着，职业笑容差点绷不住。又看见于露顿时明白了一切。“慕总，需要帮你取一套西服吗？”“拿一套放在更衣室。”刘秘走後，于露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大，你真是害我。”“是你要去看苏苏的演唱会。否则怎麽会跟我到这里来。”于露有点不好辩驳。“你全公司的票都拿了，就不能多拿一张吗？”“白岩说他就那麽多。要不让赵菁别去了。你去。你愿意吗？”“哇，你是个大老板说话怎麽那麽刻薄。”“我刻薄还能带你去。”“总之，你也没安什麽好心。”云天邪恶地笑了笑，这点她倒是说对了。

32层是云天的私人办公空间。这里有一个小会议室，一个会客室，一个白岩的办公室，一个刘秘的办公室，一个更衣室，和云天的大办公室。办公室的里间还有一个休息室。他带着于露来到他的办公室。这是一个180平的大间，从开阔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园区的大多数高楼，和远处的商业街区。“老大，之前听杭姐姐说你的故事，真的很励志，你这麽努力难怪有现在的成就。”“你这个说法很官方。能不能夸点实在的。”于露不耐烦地说：“老大，我是真心的，你说我官方。我不嫌弃你两句，你还不开心。”“这就是你的善意？”“好啦，别管我了。客人来了吗？我到哪里躲一躲。”云天看她扫视四处，觉得好笑，“你躲在柜子里吧。”于露白了他一眼，鼓着嘴，像一只生气的小青蛙，云天差点笑翻了，于露也不自然地笑了起来。云天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来到里间休息室。这里是一个大房间，大床，沙发，还有一个双人游戏区。于露看到游戏区，竟忘了云天是牵着她的手来到这里的。“老大，你上班也摸鱼啊。”“要不要我们玩一盘。”于露摇摇头，游戏她不会，也没有兴趣。“你先在这里睡一觉，我好了叫你。浴室有睡衣。”于露点点头，头脑里有点不好的幻想。

刘秘已经为云天准备好了西服，她在办公室犹豫着要不要提醒老板，深圳的刘总已经在路上了。刘秘是云天的行政秘书，跟了云天十几年，十几年时间，云天从未带任何一个除了五公主和商业夥伴以外的女性来到公司。这个小姑娘既不是五公主也不是商业夥伴，到底是什麽身份，她不敢随意猜测，但是她又不得不判断，自己该以什麽方式来处理和她的相处。那麽她到底是六公主，是情人，或者是正牌女友？六公主，看着不像，老板对她的神态显然不是老大的那种疼爱，情人，也不像，情人绝对不会带到公司来，正牌女友，这个小姑娘虽然穿着三月设计的大牌，但是这衣裳显然撑不住她青涩的年纪和狭隘的世面。这也就是刘秘犹豫的原因了。

于露没有换睡衣，也没有躺到床上睡觉。她想，这张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躺过，哆嗦了一下，又想，不对，大老板对韩玉梅是非常专一的，这种事情不会发生。那麽让自己睡又是什麽意思，她又哆嗦了一下，不可能，自己就像杭青温岚一样的，说不定温岚潇潇她们到公司时，他也偶尔让她们在这里休息。这样解释之後，于露放心了许多。她歪在沙发上，想着想着慢慢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她唤醒。她打开门，是刘秘。“于小姐，慕总，让我把你叫醒，打扰你休息了吧。”刘秘敏感地察觉，眼前这个女孩应该是女友无疑了。“没事的，慕总呢？”“他和客人到楼下去了。我带你到二楼喝点东西。”于露跟着刘秘来到二楼，这里的餐饮和娱乐简直如同外面真正的购物广场。“这些都是融信集团的福利。平常工作时间我们吃饭会客都在这里。”“这麽好。”于露简直看呆了。她从没见过这麽豪气的公司。她们在中区坐下，今天是周末，人很少，服务员来到她们身边。“你喝点什麽？”“我随便。”“你平常喜欢什麽，饮料，咖啡，这边都有的。”于露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平常都喝什麽，只好随口说了一个“芝士葡萄”。一听芝士葡萄，刘秘心都提了起来。服务员正要说他们这里没有这个饮品。刘秘接过话说：“我一杯金桔柠檬水，让邱经理亲自送。”刘秘给了服务员一个暗示的眼神，服务员知道刘秘是大老板的秘书，立刻就跟邱经理说明了情况，邱经理马上在手机中下单一杯芝士葡萄。于露其实不渴，刘秘知道饮料要好一会儿，所以，带着她逛了融信集团的一楼功能区和二楼的餐饮娱乐区。于露不时地发出一阵惊叹。她告诉刘秘：“融信集团的门槛太高了，像我们这种学历普通丶成绩普通丶能力普通的人只有羡慕的份了。”刘秘看不出她有矫揉造作的形态，但进了老大私人房间的女人绝不普通，又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