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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上海的会云天呆了三天。第三天中午上飞机前，云天和白岩杭青在酒店吃饭。原本他想派车去接于露，电话在手中，却打不出去。“老大，”杭青叫了他一声，他正看着手机出神。“老大！”她又提高了声音，他才回过神来。“融信想法是临时起意吗？”“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构思吗？”云天看了杭青一眼，这个女孩子从小在自己身边，跟自己最像，自己的很多东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但是现在他还不想把这个想法说出来。“这个将来再说。”吃了一会儿饭，聊了聊上海的一些生意，他们起身从包间出来。于露和易扬也正从另一个包间走出去，回看那里已经空无一人。白岩和杭青并没有注意到已经走远的于露。云天则一路目送她上了易扬的车。在飞机上，他半睡半醒间梦到于露，梦到他们光着脚，相互依偎，走在海边的沙滩。梦很短，霎那就醒了。他相信于露，从她出现在酒会，他就明白，她正在改变自己，朝自己靠近。她原本是那麽清高，只做自己，现在也愿意找李伟，利用自己慕云天的关系，愿意在这上层走动，模仿他们的仪态，学习他们的思维，钻研一个豪门贵妇的生存哲学。自己就没有理由不相信她了。所以，跟易扬吃饭，不论是单独吃，还是请客吃，他都不再生气。

于露虽然是易扬的助理，但是顶着这个头衔，她实际做的事情不过就是每天打卡上班，陪老板见客户，纯粹的一个花瓶和名片。今天她和易扬出来吃饭，是她和易扬置换的一个条件。她想跟李伟的嫂子徐燕做项目，她必须开始真正地动起来，否则她来这里干嘛呢？从一个男人怀里，跑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吗？

傍晚，白岩来到阿昆跃层的办公室，往下一望，诺大的科技公司，竟无一人下班。“今天怎麽有空过来？”“最近老大给假，难得清闲啊。”白岩苦笑。“你来了，正好我打算去找你。”“我听肯说你最近在忙KAKU的项目？”“就是这个事。本来我们已经和杭州那边谈好了，但是杭州那边突然延迟了签约。明摆着有人半路杀出来，你帮我查一下，对方到底是谁？在这个项目上还有谁比我们的技术和价格还要好的吗？”“蓝精灵。”“易方的那个蓝精灵吗？”白岩点点头。“老大说的？”“老大说在新兴会的时候，易方接触了杭州的麦克。让我提醒你和小敏，KAKU如果志在必得，这是一场硬仗。”“蓝精灵不足为惧，就算是易方撑着，也不是华斯的对手。”“总之，你们小心就是。还有，顺便跟你说一下，这次他们KAKU的负责人是李伟的嫂子徐燕。”“熟人更麻烦。”白岩笑他，这些杂事他做不来。“老大最近怎麽样？”“还行，吃睡工作一切正常。”“于露的事到底过去没？搞得我们也跟着担心。”“我不知道啊。从上海回来状态倒是好了很多。”“前一阵子听肯讲他闭门不出，我和小敏担心他不要憋出病来。”“且行且看吧。你没看，我最近好像长白头发了。”阿昆大笑起来。“你少来，有一根也被你染了，还白头发。”“话说，老大这两年这麽多的事，他都愁成那样，也没长白头发。”“就你能说，别让他听到，还以为你咒他。”“我咒得了吗？他心似少年，你没看他演讲那气度，把我写的稿子放口袋，大会愣给他开成了脱口秀。害我写了一晚上。”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一阵笑。阿昆开心，加班的人群晚餐一人加一杯甜品。

徐燕正式接手蓝精灵的事务。这次易扬志在必得KAKU这个项目，这是蓝精灵跟华斯抢市场的第一炮。本来他们在不同的赛道，但蓝精灵原本的游戏业太过饱和了，他们的利润一直在压缩。所以，徐燕建议开拓现在体量更大的智能市场。杭州中赢的项目一直都是华斯包揽，KAKU这个项目估计他们也想放出来试试水，毕竟华斯虽是权威，但是压他们太多，他们也想尝试反抗。“大家好，我是易方的徐燕，从今天开始，蓝精灵的事务由我全权负责。”蓝精灵的会议室一早就坐满了各个部门的同事。“这位是于露。是KAKU项目的负责人。”“大家好，我是于露。请大家多指教。”在易方的时候，她熬了几天学习了情绪控制和表情管理的课程。她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地想说就说，想做就做。大家的眼睛都在看着，这个空降兵，一不是技术骨干，二没有管理经验，怎麽来带这个团队。她来之前心里已经盘算了一套想法。她是什麽都没有，但是她做了几天慕云天的老婆，别的不会干，照猫画虎，自己还凑合。

徐燕旁听了于露在KAKU的第一次会。她回头给易扬打电话的时候，对于露的表现真的是大感震惊。“我原本以为我小叔子塞给我一个富二代小公主，也就是一花瓶，你跟我说让她做项目，我还真不放心。但是你没看她早上那气势，我都不敢那麽拿捏。而且逻辑也很清晰，人的安排，时间的敲定都非常合理。她也就差技术了，如果再懂技术，估计我这位置都要让贤了。一个小姑娘真不容易。是有做功课了。”“真有这麽好？”“当然了，开头很重要，结果更重要。最重要的是要拿到合约。我倒是很期待她後面的表现。”于露在新凤园时，每当云天开视频会议，她总是拿个小凳子坐在书房门口，既看云天，也听会议。时常，她也自己在房间里偷偷地模仿他的语气，他的动作，自导自演，自娱自乐。只不过实战可不是开玩笑，後面的挑战还大着呢。她每天都在学习，她的学习从百度开始。时间不允许她走底层了，标书，合约，可行性方案和价格评估，她只能从她有限的七拼八凑的知识储备里，筛选出有用的要素，再一个一个地去百度，以判断大家做的东西里有什麽不足和遗漏。就这些工作就花了她没日没夜整整一周时间。听起来是不是天荒夜谭，但是竟然没有人质疑她的能力，也没有再提起空降背景的事。不得不说她真是个用人的天才。足够的钱，足够的情绪价值，足够的专业能力的开发，专业的细分和不重复的安排，没有拖沓和推诿，也不存在背锅和名不符实的功劳。谁还会拒绝一个专业上不专业，管理上却一流，来得比较大家早，走得比大家晚，功劳奖金全由大家得的主管。虽然如此，专业的IT技术不懂是她最大的短板，她现在也终于明白当初在三月设计没日没夜地背那些资料的用处，基本功都是从这些苦练中来的，现在要在短短一两个礼拜学习人家十年的功底，就算吃兴奋剂也不好使。她只好发了一条微信给云天：能不能让人帮我速成地归纳出一些，智能技术方面的常识。云天：OK。刘秘马上让人递上了一份最简练的常识文件，11页。云天看了一眼，马上转发了于露。她赞叹云天办事的效率。但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表示明天会到上海，要她一起吃饭。为了要一起吃饭，于露背资料背到凌晨2点。小睡了一下，她又继续忙着做下周谈判的方案，她没有经验，正打算和云天吃饭的时候问问他。早上，易扬经过蓝精灵的时候，顺道进了公司。她正要回家换身衣服，两个人在门厅遇见，站了一会儿。“还适应吗？”“挺好的，大家很耐心配合我。”“你通宵加班？”“哦，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早上休息一个早上吧。我跟徐燕说一下。”“不用，我回去一下马上就来。还很多事情等着我。”“中午一起吃个饭吧。”于露不想跟他吃饭，但是他现在是自己的老板，毕竟是他顶着很大的压力让自己负责了KAKU的项目，唉，这些该死的饭！她只好发微信给云天：中午不能跟你吃饭了，资料我还没有看完，谈判的计划也还没有搞定，你自己吃吧。

但是中午的饭云天可没有吃。他特地抽了一个中午的时间打飞的过来陪她吃午饭，她把他丢在一边跟另一个男人在那边笑嘻嘻地吃饭喝酒聊天。他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她：在这里看资料，做谈判计划？接下去呢？于露环顾了四周，没看到云天的身影。她匆匆忙忙地吃完了饭，跟易扬告别。但是打云天的手机他不接，给他发微信，他也不回复。“矫情！”于露暂时不管他。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次的谈判做好。这次他们要抢华斯的项目，于露知道，跟小敏和阿昆的正面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但是她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