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缝深处返回武魂城时,已是半月之后。
大陆的地脉正在缓慢复苏,雷泽的雷火花重新绽放,火焰山的岩浆恢复了炽热,冰封谷的冰泉流淌着暖意,遗忘海的忆贝床也重新传出细碎的声响。但被终末之书侵蚀过的地方,始终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暗,像褪色布料上洗不掉的污渍。
地脉神殿的星图上,那条通往无尽海域的暗线越来越清晰,线尾的漩涡标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与地脉源深处漂走的那滴幽暗飞灰气息同源。玉尘用镇世剑轻触星图,剑身上的龙影对着漩涡方向低吼,像是感应到了熟悉的威胁。
“老槐树怎么样了?”月芽将骨笛放在唇边,笛身的裂痕已用魂力修补,但吹奏时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那是终末之书留下的印记。
阿羽牵着青风往村头走去,鹰的羽毛重新变得油亮,只是偶尔会对着北方的天空呆,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玄羽鹰群在村外守着,说槐树最近很奇怪,夜里会出叶子摩擦的‘沙沙’声,像是在说话。”
星落抱着修复好的星盘,盘上的指针依旧顽固地指向无尽海域:“我爹的手札里,有一页被虫蛀了的残篇,提到‘无尽海涡藏着“终末之影”,非地脉守护者可近’。以前以为是胡话,现在看来……”
四人走到老槐树下时,正值黄昏。夕阳透过枝叶洒下的光斑,比半月前黯淡了许多,树干上那些存放记忆物件的凹痕处,浮现出淡淡的暗纹,与星图上的海涡标记一模一样。
“沙沙——沙沙——”
槐树的叶子确实在轻轻摩擦,声音规律得不像自然风动。玉尘将耳朵贴在树干上,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他们存放在树里的物件在震动——父亲的打铁玉佩在烫,星落的双玉在共鸣,月芽的骨笛在轻鸣,阿羽的鹰羽在震颤。
“它在传递记忆。”月芽闭上眼,地脉之心悬浮在树前,石面映出树内的景象:那些记忆物件被一层淡金色的光包裹着,光中流淌着无数画面,正是他们从相识到对抗终末之书的所有经历,“槐树在加固我们的记忆屏障,抵抗终末残留的幽暗。”
星落伸手触碰树干,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那是爷爷虚影消散前留下的温度。“它知道我们要去无尽海域,在给我们‘充电’呢。”他笑着说,眼底却藏着一丝忧虑——树内的金光中,已经掺杂了极细的暗丝。
阿羽将青风的羽毛放在树前,羽毛飘向凹痕处,与之前存放的那根鹰羽融为一体,两道金光交织,树内突然传出雏鸟的啾鸣,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青风猛地抬头,对着槐树嘶鸣一声,眼中的茫然散去少许,像是想起了被遗忘的童年。
玉尘最后将镇世剑插入树下的泥土,剑身上的龙影与树内的金光共鸣,树干剧烈震颤了一下,那些暗纹突然亮起,在地面投射出一幅完整的地图——比星图更详细,标注着通往无尽海域的路线,路线旁写着三个用叶痕组成的字:“守忆者,生。”
“是老槐树的‘留言’。”月芽轻声道,地脉之心的光芒与叶痕字碰撞,“它说,只要守住记忆的人,就能活下去。”
夜幕降临时,槐树的摩擦声渐渐平息,但树内的震动却越来越明显。玉尘四人守在树下,看着那些暗纹慢慢隐去,树干重新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生过。但他们知道,槐树将所有的记忆力量,都注入了他们存放的物件中,为即将到来的远行做准备。
第二日清晨,村头的老渔民匆匆跑来,手里举着个湿透的忆贝:“玉尘小哥!你们看这个!”
忆贝里传出的不是熟悉的人声,而是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夹杂着一种低沉的“呜呜”声,像是有巨大的生物在海下咆哮。更诡异的是,贝壁上布满了与槐树暗纹相同的印记,用指尖触碰,会感到刺骨的寒意。
“是从无尽海域漂来的。”阿羽的青风突然对着东方的天空嘶鸣,鹰眼中闪过惊恐,“玄羽鹰群说,昨夜东海的渔民看到,海平线尽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形状像只倒扣的碗,把月亮都遮住了。”
玉尘接过忆贝,镇世剑突然烫,剑身上的龙影与贝内的“呜呜”声共鸣,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无尽海域的海面上,一个直径千里的巨大漩涡正在旋转,漩涡中心的黑水中,伸出无数条由幽暗能量组成的触须,触须的顶端,缠着与终末之书同源的书页残片。
“终末之影在海涡里。”玉尘握紧忆贝,贝壁上的印记烫得惊人,“它在吸收海脉的力量,那些触须……是在编织新的‘终末之书’。”
月芽的地脉之心突然飞向东方,石面映出更清晰的海图——无尽海涡的地脉线,与斗罗大陆的地脉核心相连,形成一个闭环。海涡每旋转一圈,大陆地脉的金光就会黯淡一分,而海涡中的幽暗则会浓郁一分。
“它在偷地脉能量!”月芽的声音带着急颤,“再这样下去,我们半个月的修复就白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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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的星盘突然“咔嚓”一声裂开,指针崩断在海涡标记上:“手札里说,海涡的中心是‘海脉源眼’,与大陆地脉源眼同源。终末之影在那里,等于扼住了我们的‘喉咙’。”
阿羽吹了声口哨,玄羽鹰群在村外集结成金色的方阵:“青风说,鹰群能驮着我们飞临海涡边缘,但不敢靠近——那里的幽暗能量会吞噬飞行生物的‘方向感’,进去就会迷路。”
玉尘看向三人,镇世剑的光芒与老槐树的方向遥相呼应:“准备三天。月芽,用槐树的记忆光加固地脉之心;星落,破解手札里的残篇,找海涡的弱点;阿羽,让玄羽鹰群探清航线,避开海涡的触须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