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湖月最近病得太多,听话地进了房中坐下。丹朱去厨房看她的汤药,回来时竟带了个帖子,是晋阳侯府的大姑娘洛瑜办诗会,邀她参加。
京城贵女圈中各色宴会不少,不过梁湖月身子差,不常出门,参加得也少。但看在陈琢面上,哪怕知晓她大概率不参加,她们的帖子还是会发一份到承安侯府。她去不去无所谓,她们不能落了她的面子。
丹朱道:“姑娘还是不去吧?”
梁湖月看过帖子,拿在手上思忖,她其实想去。先前她就想出门散散心,可接二连三被孙明成打乱,到现在也没能有机会去外面走走。
梁湖月原本就觉得在家中待久了,闷得慌,最近出了这些事,她心里愈发烦闷了。出去走走,见见人或许会好一些。
只是上回在德宁公主的生辰宴出了事,又让梁湖月有些犹豫,她担心这回万一又出什么岔子。
不过那孙明成都已经死了,想来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
梁湖月在心里想过一番,还是吩咐丹朱:“不,我去,你们替我准备准备。”
丹朱闻言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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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琢今日进宫面圣,呈交那份下放地方的官员名单。
皇帝看完颇为满意,对他赞赏了几句:“怀安啊,这朝廷上下,朕能信得过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啊。你可知道,朕为何要把这份差事交给你?就是因为朕知道,你最是公正无私,你果然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那份名单上,和陈琢有关系的人几乎没有。陈琢在朝中又一向不与谁格外交好,亦不参与党争,只为皇帝效力,且他年轻有为,皇帝自然喜欢他。
陈琢微微垂首,他当然知道官场上很多人都会利用自己的职权为自己谋算好处,陈琢不会这么做,他对钱财与美色都没兴趣,他只对权力有些兴趣。所以明面上看起来,他是一个干净的人。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他淡淡回话。
皇帝笑说:“好。朕该赏你点什么,只不过这原本也算不得大事,朕知道你能办得好,这赏赐就留到下次你替朕办成大事的时候再一并赏了。对了,这几日皇后和朕提起太子该成婚的事,为太子妃人选而苦恼。不知怀安你可有什么想法?”
陈琢恭敬道:“臣不敢妄言。”
皇帝叹了声:“说起来,若是你那妹妹身子好些,倒是堪为太子妃啊。可惜啊,可惜。”
陈琢眸色微沉,不知道皇帝这是有意试探,还是当真无意感慨。
好在皇帝似乎只是随意感慨一句,并未再说起梁湖月。
皇帝又与陈琢说了些旁的事,而后才让陈琢告退。临走之时,丽贵妃前来请安。
陈琢与丽贵妃在殿门外遇上,陈琢恭敬行了礼,丽贵妃道了声免礼,便进去了。
陈琢离开太极殿后,才从衣袖中拿出字条。
方才丽贵妃的婢女将这字条给他,字条上是关于那位赤狄公主的一些线索。
丽贵妃在皇宫中查起来的确比他方便,她查了当年赤狄公主宫中所有婢女的去向,如今还活在人世的只有两个宫女,一个在静太嫔身边伺候,另一个则是出了宫嫁做人妇。
当年赤狄公主谋逆,身边亲近的婢女都处死了,能活下来的都不是心腹,她们会不会知道雪魄丹的下落?
陈琢不知,但必须去查,而且得尽快。丽贵妃如今知晓他在调查此事,虽说丽贵妃对雪魄丹无甚兴致,但丽贵妃先前想拉拢他站队二皇子被他拒绝,难保丽贵妃不会借此要挟他。陈琢不喜欢被人要挟的滋味,也不想徒生波折,只想寻到雪魄丹,替漪漪治病。
他收起字条,出宫后便吩咐寒鸦去调查这两个宫女。
在回来的路上,天突然落雨,陈琢淋湿了些,回沧海院换了衣服,才来明月阁看梁湖月。
梁湖月见他回来,先是欣喜,本想起身迎接,可走出一步,又记起昨日之事,有些羞赧,便停下了脚步,坐了回去。
陈琢跨过门槛,走近到她身侧:“漪漪,今日怎么样?”
梁湖月点点头:“都好。”
陈琢嗯了声,握了握她的手,“挺暖和。”
又问:“漪漪昨天应当没有再骗我了吧?”
梁湖月一时未反应过来,她何时骗他?骗他什么?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句:漪漪长大了,都学会骗我了。
而后终于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面颊不禁透出粉色,垂下眸子,轻声说:“没有骗你了。”
昨日是真的解了这一次余毒发作了。
陈琢挑眉:“那下次,漪漪还会骗我吗?”
梁湖月睫羽垂落,她昨日决定不再忍着,她没忘。
梁湖月摇了摇头。
她道:“只是治病而已,我知道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