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霰白侧过眸,目光清凌凌地落在离迦珩脸上。
他扯了扯唇角,弧度极淡,意味难明。
“离迦珩,我从未料到,我们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微微吸了口气,像是要将胸口的滞涩压下,一字一句:
“但就如你所——说孽缘,也是缘,无论未来是厌是喜,你我都已经甩不开彼此了,既然甩不脱……”
“那便如你所愿,纠缠到底,只是……”
他眼瞳危险地眯起,语气平淡却含着令人心悸的决绝。
“离迦珩,你知道我的性子,我既然认下,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凌霰白的道侣。”
“我的人,自不容许他人染指,若是你那些风流习性再犯,招惹了谁——我会亲手杀了你,然后自绝于天道誓言之下,彻底了断这场孽缘。”
离迦珩心尖被他话里的尖锐猛地一刺,泛起细密的疼,可与此同时,又因那“纠缠到底”四个字而生出扭曲的欢喜与满足。
这近乎诅咒的四个字,于他而言,竟成了最动听的情话。
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两下,眸间漾开一抹灼人的光,声音低沉而笃定。
“……好,我应你,但我不会让那样的事生。”
他向前倾身,额头轻轻抵住凌霰白的额,呼吸交错间,一字一句道:
“未来无论何种境地,是仙途坦荡,还是共堕无间……只要与你一处,我离迦珩,皆甘之如饴。”
凌霰白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别过脸,避开那过于滚烫的视线,转而将话题引向正事。
“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八日,还有最后两日,便是最终的五日角逐期,我答应过大长老,要夺得此次排名战的魁。”
离迦珩闻言,桃花眼瞬间弯起,脸上露出这几日来第一个真切的笑容。
“那我便陪你,将它夺来!”
未等凌霰白反应,他在那微抿的唇角快而轻柔地啄吻了一下,随即利落地翻身下榻,指尖灵光流转间,衣袍已整齐穿戴在身。
凌霰白睫羽轻颤,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默然起身,月白袍袖将那些暧昧痕迹尽数遮掩,又恢复了往日浮珑天席的清绝姿态。
离迦珩心头隐秘地雀跃了一下——道侣这个名头果然有用,他虽不喜他,却默认了他的亲近……
【不喜?呵。】
系统的声音突兀响起。
离迦珩眉头微蹙。
这么快就休眠结束了?是靠着这几日汲取的仙韵和气运补足了能量?
他不愿理会这个煞风景的东西,可o却不管不顾地继续道:
【你陷入了一个认知误区,若他当真对你毫无感觉,凭他这般宁为玉碎的性子,早在你第一次逾矩靠近时,便会与你彻底划清界限,断绝往来,任凭你如何纠缠、如何作为,也不会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却又一针见血:
【可现实呢?】
【他嘴上说着讨厌,实际却一次次默许你的靠近,纵容你的放肆,甚至在你强迫他之后,依旧给了你‘道侣’的名分。】
离迦珩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正在整理衣襟的凌霰白。
那人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扫了他一眼。
依旧不带什么情绪,但睫羽却在触及他眼神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快颤动了一下,随即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就是这细微的颤动,让离迦珩心头失序跳动,一声急过一声。
那不是厌恶,不是抗拒,倒像是……某种被过于直白的目光惊扰后,下意识的闪躲。
【还不明白吗?他早已对你动了心,只是这份心意究竟始于何时,埋得多深,就需要……你自己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