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手忙脚乱地挂好药瓶,几乎是落荒而逃。
关门时金属门框撞出轻响,惊醒了周以宁混乱的思绪。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靠在靳北宸怀里,男人胸膛的温度透过病号服传来,烫得她耳尖红。
她慌忙撑起身子,不小心扯到输液管,手背上的留置针顿时洇出一点殷红。
“别动。”靳北宸按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那片淤青。
他取来棉签按压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冲管药要换三分钟,正好说说契约的事。”
“当时说好两年后离婚。”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可契约也写了,如果你没有爱上我,合同到期终止。那么你现在对我什么感觉??”
靳北宸靠近,将周以宁的头靠向自己的心脏,“你听!”
周以宁的耳畔传来靳北宸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节奏逐渐加快,与她自己的心跳奇妙地同步。
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让她恍惚间想起生日宴上那天夜里。
“听清楚了吗?”靳北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它在说——”
“靳总!”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徐诚一脸紧张的走进来,“抱歉,我不知道您正在”
周以宁触电般弹开,手背上的棉签掉落,针眼处又渗出一粒血珠。
靳北宸皱眉,迅用新棉签按住,同时头也不回地命令:“出去。”
徐诚慌忙退出去。
病房内一片寂静后,靳北宸刮了刮周以宁的鼻尖,“告诉我!有听清吗?”
周以宁点了点头,“我明白你说的,但我……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靳北宸帮她换好药,扶她躺下,“我出去抽根烟。”
周以宁能看的出他的失落。
徐诚在门外见靳北宸出来,赶紧汇报,“靳总,夫人的大哥回来了,正在icu那边。”
“刚刚怎么不说?”靳北宸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他将刚出来的烟塞进西裤兜里,转身又走进病房。
“老婆……”看着周以宁紧闭的双眼,均匀的呼吸,他没有叫她。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睡着了。
靳北宸拿起座椅上的西装外套,走出病房。
icu门外的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周以深作战靴的橡胶底在地砖上碾出细响。
他透过观察窗看着父亲插满管子的身躯,喉结滚动间将涌到喉头的酸涩硬生生咽了回去。
“以深!”
低沉的男声在背后炸响,周以深转身时作战裤布料摩擦出沙沙声。
走廊顶灯在靳北宸眉骨投下浓重阴影,那身挺括的西装与医院环境格格不入,领带夹上的家徽在冷光下泛着幽蓝。
“北宸?”周以深眯起鹰隼般的眼睛,迷彩服袖口露出的腕表指针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
“驻非维和部队的调令应该还没传回国内。”他向前半步,作战靴踏碎地砖上晃动的光影,“解释。”
靳北宸不动声色地松了松领带,这个在谈判桌上惯用的动作此刻暴露了指节的僵硬。
他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又在触到烟盒时收手,金属打火机在口袋出咔嗒轻响。
“七小时前收到小宁的消息。”周以深突然开口,看着对方骤然收缩的瞳孔,“你衬衫第三颗纽扣系错了——上次见你这么慌还是高中帮我打群架那次。”
惨白的灯光将两人影子钉在墙上,“爸的车祸不是意外。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