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输呗。”
只要不赶他走,疼死都行。
“得。”小飞出去给他鼓捣药了。
房间里就剩他们俩。
灯光是橘色的,落在人身上像黄昏。
空气中有花香和雨的味道。
游弋身上带着病气,苍白的唇,苍白的脸,但眼珠很黑,泛着水光,唇角的小红痣格外亮。
黑丶红丶白三色在他脸上搭配得极美,他光是坐在那里就好看得像发着光。
晚风将他柔软的长发吹到脸前。
他没有去捋,就那样隔着根根飘动的发丝去看梁宵严,眼神那麽贪恋丶那麽缱绻丶仿佛怎麽看都看不够似的,看着看着嘴巴就抿了起来。
难过和心疼在胸腔里如同一小股冷风撞来撞去。
“冰激凌好吃吗?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吗?”
“扔了。”
“……喔。”
“那你不要扔在广场里,那没人打扫,会生虫子。”
他手指在被子上抓了抓,犹豫几秒道:“你在里面养了一条小狗吗?”
蔫不唧唧的语气透着股酸意。
“我就是养个大活人和你有关系吗?”梁宵严问。
“没关系。”
下一句是轻而笃定的叹息:“但你要是养个大活人,我就只能去死了。”
梁宵严双眼眯起:“你威胁我?”
游弋的视线不躲不避:“你当年要把自己烧死在火场里,是威胁我吗?”
他话说完,周遭一片寂静。
气氛骤然凝重下来。
游弋就看到梁宵严颈间最粗的那根血管狠跳一记,下颌肌肉绷紧,眼中翻滚的情绪几乎要倾泄而出:“你拿这件事来调侃我?”
“不。”游弋心里疼得慌,“我是在求你。”
“人活着总要为了点什麽吧。”
“为钱丶为爱丶为自由,为开心,而我……”
他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哥哥的指尖,“我是为你活着的。”
“你要我我才能活,你去要别人了,我还能怎麽办呢?”
“一年前你问我,那我呢?我怎麽办?”
“当时我没法回答,现在可以了。”
游弋呼出一口气,眼眶慢慢红起来。
梁宵严觉得他凝望自己的那双眼睛,像两枚炽热的红日。
“我要你啊,我只要你,我活着要你,死了鬼魂跟着你。”
“什麽妈妈什麽别人,根本没来过,和我也没关系,我看都不看一眼的!我长这双眼睛,长这颗心,我长到这麽大,长成一个人,就是为了爱你的!”
爱是无形的,但梁宵严的爱是有形的,它历时二十年光阴长成一个人的形状,长成游弋的形状。
游弋被灌得满心满眼全是爱,灌得腔子里盛不下,摇摇晃晃地洒出来,变成浩瀚的海洋,变成滚烫的岩浆,变成雨浇在梁宵严身上。
梁宵严眸心轻颤,喉结急促地滚动。
“所以……你当时为什麽要走?”
游弋表情凝固。
“我还不能说。”
五个字跟一盆凉水似的兜头浇下来,把梁宵严心底刚升起来的那点温情全浇灭了。
他半句话都欠奉,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