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懵住了。
表情是空洞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没有反应。
梁宵严嗤笑一声,刚想把他丢回床上,就见游弋猛地挣扎起来:“我哥呢?我哥在哪儿!”
“我要我哥!你带我去找我哥!求求你带我去找我哥吧……我要我哥……”
“我不能死……我死了他怎麽办?他又要自己一个人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他抵着梁宵严的颈窝,语无伦次地哀求丶哭喊。
泪水不断从那双濡湿的黑睫毛下分泌出来,仿佛黑色的草本植物间泌出的露水,一颗颗丶一串串滚过潮红的面颊,哭红了的鼻尖,最後坠在下颌。
那一串眼泪就是抽在梁宵严心上的一记长鞭。
梁宵严按住他,拥住他,将他紧紧圈在怀里,大手压着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扣在肩头。
“游弋,是你要他一个人的。”
干什麽还说得这麽委屈。
“对不起……”游弋不住摇头,挣扎求救。
带着泪的哭腔,比一年前哀求哥哥别不认他时还绝望。
“我没办法,我不知道要怎麽办……没人能帮我,你帮帮我吧……”
他跪起来,跪在梁宵严腿上,样子很虔诚也很崩溃,“你救救我和我哥,求你救救我们……”
“梁先生,药配好了。”
医生握着针筒走过来。
梁宵严侧过头,呼出一口气。
“打哪里?”
“急性退烧针,都是肌肉注射。”
梁宵严眉头一皱。
游弋瞬间弹起来,恨不得从他肩膀上翻过去跑到床下躲起来:“不要打屁股针!屁股针疼!”
“没问你打不打,过来趴好。”
他把游弋拽下来,按在腿上,单手握住他两只手腕反扣在床,同时掌心压着後腰迫使他往下塌。
游弋不塌,拼命向上撅,说我害怕。
“啪。”梁宵严一巴掌拍向那紧绷着的两块肉。
打完揉了揉,让他放松。
“唔……”游弋委屈地向下抿紧嘴巴。
他放松不下来,屁股绷得活像两块石头,还一耸一耸地颤抖。
风吹过被扇红的臀尖,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刺痒。
他是真的害怕这个,从小就怕,深入骨髓的怕。
那种看不到後面,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被扎一针的未知的恐惧,总让他想起李守望举着刀追着他和哥哥砍,砍刀落在身上“砰!”地一声。
皮肉被划开就是这样的声音。
哥哥先被砍倒,然後就是他。
两人背上都有疤。
如果不是那刀太钝,他和哥哥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不要打,求求你……”
“真的不要,我害怕这个……”
他趴在人腿上,无助地小声啜泣。
梁宵严没办法惯着他。
“你听我的话,我才能救你。”
他摇摇头,转过来,双手合十向梁宵严拜拜:“我不要救了,我真的害怕……不要砍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偷吃饭了……”
梁宵严别过脸去,心口被刺得生疼。
“你不想救你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