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电话刚挂,韩船长又收到梁宵严的消息:你们吃的什麽?
虽然不知道这哥俩拿他当传声筒玩是在搞什麽名堂,但韩船长还是如实说了。
下一秒,梁宵严就接到弟弟的电话。
游弋:“哥,你们会还没开完啊?”
“嗯,有点棘手。”
“我给你们点早餐,你吃什麽?”
“莲子百合粥,韩船长不是告诉你了。”
“太吵了我没听清。”他说完又不经意地一问,“他们要吃什麽来着?”
梁宵严:“牛肉面。”
“……好吧。”
游弋心里那点猜疑彻底打消。
吃完早餐,他又被小飞哄回去睡觉,“你都缺两天的觉了,就睡几个小时怎麽能够。”
游弋也确实是困,哥哥房间的空气里好像有安眠药似的,恨不得吸一口就晕倒。
早上九点半。
痕检从老院里采集到三枚还算完整的指纹,撤出来前有人叫梁宵严。
“梁先生,您还是进来看一下吧。”
那间上锁的小屋已经被打开,泥地上丶墙壁上丶木头桌子上,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
有干涸的血,指甲的刮痕,散落的白发。
整间屋子就像一个完整的证物,记录着游弋曾在这里遭受过的折磨。
而痕检让他看的,是墙角一处铺着草席的泥巴地。
把草席掀开,泥地被扣开了一个水缸口那麽大丶半只脚那麽深的圆坑。
梁宵严站在坑前,看着里面的东西,张了张嘴,第一下没发出声音,第二下,只剩哽咽。
坑里全是娃娃。
泥巴捏的娃娃。
一只大娃娃牵着一只小娃娃,一大一小是一对。
有些形状清晰能看得出是娃娃,更多的就只是两团泥土。
所有人都出去了,梁宵严静静地跪在那里。
仿佛一个哀莫大于心死的父亲,坑里埋的不是娃娃,而是他幼子的尸骨。
这样的娃娃他不是第一次见。
很久很久之前,他刚带弟弟搬到城里的时候,有一次接弟弟放学接晚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弟弟就顶着书包孤零零地蹲在校门口,脚边摆着两个这样的泥娃娃。
他向弟弟道歉,求他不要生自己的气。
游弋没有生气,只是伤心,明明是被伤害的一方却软声软气地和人诉苦:“我以为哥哥不要我了,嫌我吃得多脑子还不聪明,不想接我回家了……”
梁宵严说绝对不会。
他把弟弟抱起来,还不忘拿起他那两个娃娃。
“多大了还捏泥巴玩。”
游弋小小的身子往哥哥怀里一埋。
梁宵严逗他:“捏个泥巴还把自己捏哭了,想什麽呢?”
他说:“小朋友们都有人接,泥娃娃都有哥哥接,就我没人接,我心里难过……”
梁宵严心口钝痛,比他还要难过。
郑重其事地向他承诺:以後不管多忙都会准时来接他。
就算有迫不得已的突发情况,也会在他把泥娃娃捏好之前赶到,让他比泥娃娃先回家。
只是这次的突发情况连梁宵严都无法招架。
游弋被关了二十七天,坑里放了二十四对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