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医生难得的沉默了许久。
他调整坐姿继续问,“你刚才提到过说,她好像把头发染成黑色了,你当时的第一感受是什麽?”
“疑惑,不解。”
“然後呢,你认为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吗?你再也不用担心和她相处的过程中会産生应激反应,而且她身上没有你讨厌的红色了。”
林映舟没有直接回答,他似乎在回想当时的心情,亦或是在纠结如何表达当时的情绪,“我也以为我会开心,但是并没有,我只感觉到了……失落。”
还有後悔。
後悔那天她醉酒时,手指没有再往前半分。
“她的出现构成了系统性脱敏疗法,将你心中死亡捆绑的红色逐步转化为鲜活生命力的象征,而现在她身上的红色消失了,你刻意回避的刺激源,在被迫持续接触後演变为可控的危险,成了你的安全锚点,现在她産生了变化,就如同戒断反应引发了你的不适。”
安医生说,“你长时间压抑的红色恐惧,在你潜意识里变成了反向渴望。林映舟,你只是不喜欢红色,并不是不喜欢她身上的红色。”
林映舟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水珠沿着掌纹蜿蜒出冰凉的轨迹。
这些理论知识他都知道,可心理□□用在自己身上,带着太多主观因素,结论自然没有参考性。
林映舟捏紧玻璃杯壁,问出了那个困惑他许久,让他许多个夜晚都无法安然入睡的问题。
这个问题他曾无数次翻阅书籍想得到答案。
他喉间泛起铁锈味,“所以,我喜欢她是吗?”
安医生合上记录本,“这个问题的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
沈佩全国巡演其中有一站在云昌,定在19号。
这位享誉国际的小提琴家,为了早点见到她的宝贝圆圆,提前一星期就定好机票来了云昌。
她此时正站在酒店,目光如炬地打量着几天未见的侄女,语气极度不满,“怎麽又瘦了?”
沈屿思叹气,她算是摸透了。
男人最爱问你为什麽不回消息,室友最爱问你今天吃什麽。
而大人最爱问你怎麽又瘦了。
“哪有,都重了两斤了。”沈屿思身高168,身材匀称不干瘪,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她也没刻意减肥,体重上下浮动个几斤也看不出来,偶尔心血来潮会做些运动,但大多时候都只收藏视频从不跟练。
她很好奇这些长辈是从哪里看出来她瘦了的。
沈佩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我看着就是瘦了,是不是在学校吃的不好啊?”
“没,学校食堂又好吃又便宜。”况且学校附近还有很多餐厅改善夥食。
“脸都小一圈了。”沈佩凝眉,捏捏她的脸蛋提议道,“要不叫江彦词在你学校附近再开个倾宜楼。”
“姑姑——他会说你小题大做的。”
沈佩轻哼,“让我们圆圆吃好点怎麽能算小题大做?”
“我才不要。”
“算了算,你就是叛逆期到了,不爱听我的话。”
沈屿思不可置信,被这顶帽子扣的措不及防。
她又叛逆期了?
沈佩忽然问,“对了,这次演出你要几张票?”
“两张吧。”
“和谢笙?”
“一个帅哥。”谢笙看样子是没时间了,看看林映舟会不会来。
沈佩问,“多帅?”
沈屿思狡黠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