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思望着他,始终无法将面前如此依赖自己的人,与贺雨霄口中一直在监视她的林映舟重叠。
她在寂静的房间里,久久地凝视着他,复杂的情绪在胸腔内不断冲撞拉扯。
最终,沈屿思长长呼出一口气,她缓慢地抽身,最後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身影,伸手关掉了最後一盏夜灯。
就在房门发出极轻微“咔哒”一声合拢的瞬间——
床上,林映舟紧闭的眼睫下,渗出一片冰凉的湿意,无声地洇入枕畔。
合上门後,沈屿思毫不犹豫地走向书房,这里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
抽屉被沈屿思一个个小心拉开,又无声地推回原位。
没有。
文件柜里的牛皮纸袋被逐一抽出丶翻检,再原样放回。
也没有。
书架上每一本厚重典籍的缝隙都被沈屿思反复搜寻。
依旧没有。
不对,完全不对。
照片,影像,资料,个人信息,监控记录……
这些东西必定堆积如山,放在井然有序的书房里一定会十分显眼。
除非根本就不在书房。
它需要一个隐秘的空间单独储存,就像电视剧中的密室那样。
可西楼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到过。
图纸!
装修图纸!
找到最原始的装修图纸就能知道整栋西楼的构造。
沈屿思又重新拉开抽屉,最终在一个皮质文件夹中找到了整栋房子的原始蓝图。
她的视线扫过每一层,最终定格在顶层。
也就是书房上方的恒温室。
他用来饲养小蛇的房间後面,有一处虚线勾勒的矩形轮廓,紧邻着恒温室的後墙。
沈屿思心跳愈加变快,血液在耳膜里奔流。
她跑向楼上,用力推开恒温室的门,仿佛撞开一个精心僞造的异界入口。
一股浓烈而湿润的热带气息袭来,带着泥土丶腐殖质和浓稠的植物汁液的腥甜,瞬间裹住了她。
眼前依旧是上次所见的那片郁郁葱葱。
角落里,他豢养的小蛇正盘踞在枯枝上,头部微微昂起,冰冷的竖瞳锁定了她这个不速之客。
沈屿思无暇顾及其他,跑向图纸显示的位置。
这里是恒温室的尽头,一面被茂密的鹿角蕨和攀援植物完全覆盖的墙壁。
沈屿思仔细拨开叶片,在潮湿的墙面上摩挲着,有密室就一定会有机关。
直到指尖猛地陷入一处微不可查的凹陷,她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屏住呼吸,用尽力气按下,面前的墙板无声滑开一道窄缝。
与此同时,惨白光线瞬间从头顶倾泻,照亮了整个隐藏空间。
沈屿思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上正前方——
一幅等身的巨大画像。
它占据了整面墙的中心位置,如同被供奉在祭坛上的圣像。
画中的女子面容悲悯,微微垂眸,目光仿佛穿透了画布,直直地俯视着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闯入者。
她的周遭围绕数十条蛇,其中最诡谲的是身後通体玄黑的蟒蛇,毒牙选在锁骨凹陷处将触未触。
细腻的笔触毫无疑问是林映舟的手笔,他将自己的画像挂在这里……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混合着惊愕瞬间攫住了沈屿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