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附和他:“是啊,毕竟是他弟子下的毒嘛。”
二人一唱一和,倒搭起了戏台子,话音刚落,一把剑飞入床幔,正钉壁上。
剑鸣伴着冷冷声音:“琉璃神医有名,我剑榜上无名,尔等想尝尝麽?”
衆人往殿外望去,只见一人面色不虞衣袍飘飘,擡手甩袖,另一人抱剑,神情同样冷淡。
有年长者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再细看抱剑少年,低呼:“剑尊仙!”
这个名字丢进人群里,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相熟之人窃窃私语,只剩下年轻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
燕遥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心里莫名烦躁,下次把脸遮起来好了,老被当作另一个人。
风来不知燕遥心中所想,觉得下马威给够了,召来归去剑回到剑鞘。
鸦雀无声。
应雪承先看向燕遥,定了心神,此刻他已不是当年在仙盟中喊着“师尊救我”的少年,当即解开臂绳,施施然站起身来:“各位,说我徒弟下毒,得先摆出证据吧?”
燕遥眨了眨眼,心底不知为何生出欣慰之感?真是奇怪。
人间宗大长老先行口:“琉璃君,你和盟主年少相识,奉酒应家案中,盟主护你而落下病根,这是衆所周知的事。”
奉酒应家案,燕遥曾在憾镜中窥得一隅,正是百年前仙盟说应雪承勾结妖族的那桩案子,但是不知道後来怎麽解决的。
“是。”听他提到那桩冤案,应雪承神色冷下来,“所以我才弃剑学医。”
为此,还伤了师尊的心,偏偏他还那时不知天高地厚,一意孤行。
那句道歉始终没说出口。
大长老见状,语气温和,言辞毫不留情:“那麽,作为是最清楚盟主身体状况的人,你能感到,是绪少侠送来的药的问题,没错吧?”
应雪承沉默片刻,看向绪离愁,终于还是回答:“没错。”
“那麽……”
“你这老头子!”绪离愁忍不住出声,“动机呢?我害盟主做什麽!”
“这得问琉璃君了,他是你师尊。”大长老敲了敲手杖,“毕竟穷梦剑尊仙陨落一事……”
“闭嘴!”风来听到这个字,瞬间激动起来,“老贼,你还敢提?”
“这不就是动机?”大长老扫过风来一眼,“你们不是怪仙盟救援来迟,害剑尊仙身死道消麽?”
“你说得轻巧,那是救援来迟?分明是没有来……”
燕遥拉了拉风来的袖子,对大长老说:“这只是您的猜测。”
大长老看到燕遥的脸,有些惊讶,但掐指一算年龄,又发现不是“本人”,放下心来。
“没错,这只是我的猜测。”大长老摸了摸胡须,“但我这里还有证据。”
两个身强力壮的体修擡上一面水镜,回放当时药房情景,绪家姐弟送完药後离开,没过多久,“绪离愁”返回来,对守卫说了什麽,到药房整理了药材再次离开。
大长老瞥了一眼应雪承:“琉璃君医术高超,也没有发现不对劲麽?是故意纵容,还是暗中授意?”
“我不知道有那味药。况且,添加的药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和不飞今日喝的茶相和成了毒药。”应雪承已经想好应对之言,“大长老,你为何不怀疑仙盟内部有问题呢?我哪里知道他今天会喝什麽茶?”
大长老回击:“琉璃君一来,盟主必然泡琉璃花茶。”
应雪承脸色一僵,看了一眼尘不飞:“……”
确实没有注意过。
于是整件事在大长老的嘴里变成了这样的顺序:穷梦剑尊仙陨落,应雪承对仙盟怀恨在心,授意弟子偷加药材,配上花茶下毒成功。
听完,风来轻轻勾唇:“不合理。”
大长老一愣:“山主有何高见?”
“如果我师弟怀恨在心,当年他不会拦着我踏平仙盟。”风来笑得温柔,“老贼,我看你还是活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