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缓步走过去,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再往采访室去。
“苏老师,今天怎麽来这麽早?”
“闲的。”
“上次前采播出後,网友都很好震惊您跟沈老师的夫夫关系,也很好奇你们之间是怎麽走到离婚的地步的。”
沈砚之停下脚步,欲推门而擡起的手缓缓放下。
他垂着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耷拉着,额前微长的头发掩住情绪。
脚步沉重到走不动。
采访室的门并没有关紧,敞开的缝隙足以将里面的问答清晰的传达出来。
一字不落地落到沈砚之耳朵里。
苏鹤声的部分结束,从里面出来时,沈砚之已经安静地坐到了沙发上。
他靠在沙发边看手机,似乎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
苏鹤声凑到他跟前,冷着脸喊他:“到你了。”
“好,谢谢。”
沈砚之起身,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然後才往采访室去。
自始至终,沈砚之都没有分给这人一丝一毫的眼神,犹如隔了层屏障似的。
苏鹤声嘴角拉的平直。
听沈砚之答的这样自然,分明就是知道他是来叫人的。
苏鹤声非常不爽,愤恨地盯着沙发上的手机,眼神晦暗不明。
他弯腰拿起沈砚之的手机,一时间,脑子里被那天医院门口的场景充斥。
在理智和委屈的双重挤压下,苏鹤声狠狠吐出一口气。
看了手机又怎麽样?说不定现在打开沈砚之的聊天记录,里面早已变成和严义的欢声笑语。
何必要看?
更何况,他还能打开沈砚之的手机吗?何苦自取其辱?
苏鹤声放下手机,随即果断地朝采访室走过去。
他抱臂靠在墙上,堂而皇之地偷听关于沈砚之的采访内容。
他微微垂眸假寐,伴着沈砚之的声音一起闯进脑海里的,是那人更加瘦削的身姿。
才一个月不见,沈砚之又瘦的厉害了。
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还是又胃疼了?
眼下的青黑不是很明显,却仍看得出掩盖过的痕迹。
是不是长期没睡好?
“沈老师,还有最後一个问题需要问您。”
“嗯。”
“这个问题,我刚才也问过苏老师,之後也会问其他嘉宾,希望您能正面回答。”
沈砚之轻轻咳嗽一声,点头:“我尽量。”
“今天我们《破镜》的第一期正式开始录制,沈老师,来参加这个节目,您更希望顺利离婚,还是希望有回转的馀地?”
“……”
沈砚之沉默。
苏鹤声飞散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目光落在虚空当中,心跳随着沈砚之的沉默,愈加剧烈。
工作人员再次重复:“换句话说,沈老师,您更希望离婚,还是挽回?”
沈砚之皱了皱眉,低头,好半晌才低声说:“我没有理由挽回。”
他与苏鹤声之间,早已经不是一句“想要挽回”,或者是一个机会,便可以解决的。
砍掉一棵百年树木,不过需要狠心,而想让树木渐渐长出规律的年轮,却需要年复一年的呵护。
从一次次身边再也见不到苏鹤声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