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声闭了闭眼,沉沉吐气,扑通扑通跳的极快的心脏总算平和了一些。
缓过来後,才察觉手心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身体缓缓後仰,脱力般靠在椅背上。
沈砚之以为他是没睡好,难免心疼,藏住关心的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常:“你怎麽了?是不是太累了?”
“……没事。”苏鹤声摇头,顿了下,又说,“做了个梦。”
“……哦。”
沈砚之不多问,更用不着猜想他这真是实话亦或是搪塞。
车厢内沉静下来,片刻後,苏鹤声才继续说话。
“我梦见你进了医院……”苏鹤声说,强调着,“你一个人。”
沈砚之抿了下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淡而刻意地笑了下,说:“……这就慌成这样?”
“一个人进医院而已,你好好睡,快到了,可以再休息十分钟,不用多想。”
苏鹤声没做声。
不是这样的。
不是一个人进医院这麽简单,他梦见沈砚之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惨白,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空洞地睁着。
里面是快要溢出来的悲伤和痛苦。
而且只有沈砚之一个人!他整个人瘦削地如同一张薄纸……
犹如一个躺着的雕塑,静静地等待什麽。
苏鹤声在梦中就这样看着人渐渐在他眼前变成透明,论他怎麽喊,怎麽敲打,都无法进入病房。
直到沈砚之彻底消散不见。
即便此时已然清醒,可梦里的场景仿佛真正发生过一般,历历在目,依旧令苏鹤声心有馀悸。
苏鹤声旧事重提:“哥,等这期节目完,我们去做个体检。”
“不去。”沈砚之忽然冷淡。
苏鹤声不解:“为什麽不去?你是不是有什麽瞒着我?”
“我有什麽瞒着你?”沈砚之说,“我只是不想听你的。”
苏鹤声气结,想不明白沈砚之怎麽能以这样简单且毫无起伏的语气,讲出这样令人生气的话。
从前他也没发现沈砚之有气死人的本领。
“不行,我不答应,无论怎麽样,一定要体检。”
沈砚之明显十分排斥这个话题,冰冷的话如刀子脱口而出:“用不着你管,节目结束後我们就离婚,就算要体检,也与你无关。”
“……”
苏鹤声觉得头疼。
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沈砚之,怎麽会这麽倔呢?
前面的司机发现了不对,後面两位突然从温情转变成刀锋相对,他好奇地从後视镜里看了眼。
这两人之间的空气好似已经停滞一般,被挤压的没有流动的空间。
可沈砚之这样的反应,令苏鹤声更加难安。
内心焦躁不已,偏偏什麽都做不了。
以至于那个梦长时间潜意识的侵扰苏鹤声,再次使苏鹤声身临其境。
十分钟过的很快,更可能是司机察觉气氛不对,便加快了车速,所以赶在第一到了停车场。
中心商业街的人流量很大,车流都能堵的水泄不通。
即便今天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温度偏低,仍有不少人往步行街走。
沈砚之觉得冷,裹紧了大衣,毛衣也穿的严实,即使到了这种程度,他手心还是冰凉。
刚下车,手腕就被拉住,瞬间一股温热便渗透进皮肤,是很熟悉的触感和温度。
沈砚之下意识擡眼去看手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