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冠军加曾经的失眠星人路知谏因为把心里攒了多年的话一吐为快,现在正处在一个莫名亢奋的状态,作为一个作息规律的乖宝宝颜叙丞实在是扛不住了。
被太阳一晒,颜叙丞顿时打了个哈切,眼角洇出生理性泪水。
不过身边有路知谏,颜叙丞放心地打瞌睡。
到了酒店颜叙丞本想倒头就睡,可是硬被人拉着喝了半碗海鲜粥垫垫肚子,没尝出什麽味,只觉得有点咸咸的。
颜叙丞想问路知谏是不是买到假粥了,可是只来得及拉着他的胳膊告诉他“我在这里,我爱你”就一头栽进黑甜的梦乡。
睡觉真好,他爱睡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颜叙丞才被路知谏喊起来。
推着餐车的侍者衬衫马甲领带一样不缺,穿的板板正正,进来後安静地布置餐桌。
天空被太阳画出一道绚烂的橙红,远处的路灯依次亮起,勾勒出海岸的轮廓,颜叙丞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尚且还有些反应缓慢,盯了一会後问,“在看什麽?”
路知谏被他慢悠悠软绵绵的声音逗得想笑,但是他很努力地忍住了,对着那双乍看认真丶实则还在重啓的眼睛道:“在看那儿有只鸽子。”
“哪儿?”颜叙丞兴冲冲地踮着脚尖往外看,饶是窗户关着,路知谏也被吓了一跳拉住他的衣服。
“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的颜叙丞疑惑地回头看他。
理智回笼的路知谏後知後觉自己的笨,松开手上的布料,试图让颜叙丞忘记刚刚发生了什麽,学着他的样子回望过去,“嗯?”
“啧,”颜叙丞拍了他一下,“别装蒜。”
色诱大失败……
这招以前明明很好用的!
“……怕你掉下去。”
颜叙丞大方地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哦,你真好。”
他勾着路知谏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香甜的吻,“这是诚实的奖励。”
颜叙丞朝他眨眨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像蝴蝶翅膀,路知谏又开心起来。
也许,他是说也许,可能有时候他可以不用想那麽多?
颜叙丞馀光扫过路知谏又很快移开,勾勾唇角,别扭精。
还怪可爱的。
一个转头,餐厅里只剩下被摆的整整齐齐丶满满当当的餐桌。
颜叙丞怀疑自己的记忆缺了一块,“服务生什麽时候走的?”
路知谏皱着眉头思考一会,“嗯……没注意。”
颜叙丞揭开银质餐盖,香气弥漫开来,啧啧称奇,“不愧是经过专业训练过的,就是不一样,我感觉他都可以去当杀手了。”
路知谏随着他的话想起他们前几天看过的一部主角是杀手的轻喜剧电影,认真思考起来,“如果他真的是杀手,那我们岂不是也不太妙?”
说不定他们会是任务目标?
“好像是哎,”颜叙丞只纠结了片刻,就愉快道:“他还是老老实实从事合法职业好了。”
等吃得差不多了,颜叙丞才问:“知语醒了吗?”
路知谏摇摇头,“他们还没给我打电话。”
路知谏欲言又止,颜叙丞耐心地等他纠结完。
“……其实我现在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嗯哼?”颜叙丞专注地看着路知谏,等待下文。
“其实路知语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没伤害过我,反而是我一直在单方面抗拒她,即使遇到冷脸,第二天她也一样热情地跟上来,”像一只记吃不记打的小狗,谁会对一只小狗十年如一日地铁拳铁腕铁石心肠呢?饶是路知谏也动摇过,“有时候我想跟她好好相处,试着当一个好哥哥。”
那双深棕色的温柔的眼睛里满是矛盾和挣扎,最终归为纯粹的迷茫,“但是我有时候又会想,要是曾经的我看到我跟她好好相处的样子该有多伤心呢?他只有我,我不能背叛他。”
如果连他都不把曾经的痛苦放在心上,那个在阁楼里哭泣的孩子该怎麽办呢?
不知道什麽时候,颜叙丞来到了他身边,此时,路知谏坐着,颜叙丞站着。
颜叙丞微微俯下身,侧过头,脸颊贴在他发顶,以一种略显别扭的样子环抱住他,“现在他有我了呀,我会记得,亲爱的,”这个亲爱的没有往日的旖旎的意味,反而像一个简短的诺言,“你不会再一个人,我会陪着你,永远永远,哪怕到了坟墓里我们也会紧紧挨着。
你要听听我的想法吗?我想,曾经的你也会希望现在的你幸福的,不背叛过去的自己也不代表要惩罚现在的自己,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抱歉,”路知谏声音带着挥不去的沙哑,“应该是我照顾你的。”
“没有谁必须照顾谁的说法哦,”颜叙丞纠正他的错误思想,“我们是伴侣,应该互相依靠才对。”
路知谏轻笑出声,“对,你是木棉,”他忽然又想到什麽,改了口,“不,你其实是橡树才对。”
他才是从始至终都独立丶坚定丶伟岸丶挺拔的那一个,一直都是路知谏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颜叙丞。
颜叙丞骄傲道:“那你是最厉害的木棉树,是我最喜欢的木棉树。”
路知谏跟着笑起来,“好吧,我是最厉害的木棉树。”①
没有任何预兆的,路知谏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