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在创立之初就提出,真正伟大的结构,从不在落成时被赞美,而在风暴後仍然矗立。”
台下闪光灯不停,摄像机将一切记录并且实时发布。
燕双飞敲敲门,在得到同意之後带着打印好的报告走进来,“颜医生,这是报告的纸质版,文字版我发到您邮箱里了。”
“嗯,好,”颜叙丞罕见的心不在焉,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先放着吧,我待会再跟你聊这个。”
燕双飞生出一股好奇来,她来这段时间很少看见颜叙丞对一件事这麽沉迷的样子,平时颜叙丞的好脾气也让她多了几分大胆,“颜医生您在看什麽啊?”
看颜叙丞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她直接走到颜叙丞身侧稍靠後的位置,这下电脑的画面就收入眼中了。
看清楚之後,燕双飞反而更加疑惑,“致远集团……您对经济也有研究吗?”
听到她的话,颜叙丞笑得花枝乱颤,紫龙晶耳坠子随着主人的动作左摇右晃,在燕双飞茫然的目光下笑了好一会,直到有点岔气,才跟她眨眨眼,意味深长道:“也算是。”
嗯?这是什麽答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是?
燕双飞没细问,她选择带着一脑门的问号去问景明。
景明一开始还不知道,但是在他搜索了致远集团後,跳出的第一个页面就是一个眼熟的男人,这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没你想得那麽复杂,他纯属是为了演讲的人,”景明将直播点开,屏幕上跳出一张优越的面孔,跟颜叙丞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如果说颜叙丞像一副绚烂的油画,那这个人就是一副静美的水墨画,“这是颜医生的男朋友。”
燕双飞惊讶地瞪大眼,正在演讲的男人身上璀璨的胸针率先闯入眼中,她对宝石没有什麽研究,但是那抹神秘的紫色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一定在哪见过!她在哪见过来着?
办公室里的颜叙丞摸摸耳朵上的紫龙晶,他将垂落的头发掖在耳後,露出了耳朵上紫藤花样式的耳骨夹,今天早上路知谏亲手帮他戴上,相应的,路知谏的胸针也是今早由他戴上的。
颜叙丞没想到他今天会选择戴这枚胸针——这枚他送的胸针。
颜叙丞只是不喜欢把难过的事放在心里,并不是说他就神经大条到什麽都不知道,这不是乐天派,这是有健忘症。
路知谏的衣柜一向中规中矩,因此不难猜到,今天这身西装,甚至领带夹丶袖口……大大小小的配饰都是为了配合这枚胸针而设计的,不然也不会搭配的这麽恰到好处。
今天的发布会路知谏只是偶然提了一次,也可能不是偶然,颜叙丞想象到他明明心里把前言後语都推演了无数次面上却装作随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笑。
不知何时弯起的烟青色眼睛在某一时刻忽然与屏幕里的路知谏对上,好像他们真的在对视一样。
路知谏好像笑了。
路知谏就是笑了!
如果在从前,路知谏会一次次在心里问自己“他会看吗,他会看吗”,但是路知谏现在很肯定,颜叙丞会看。
颜叙丞不在这里,但是颜叙丞不会错过他人生中每个重要时刻,路知谏就是知道。
没有任何约定丶没有任何提示,他们就是在这一瞬间对视了。
捕捉到路知谏的表情变化,台下的闪光灯更加频繁,只有路知谏和颜叙丞知道,他在对谁微笑。
不愧是他老公,笑起来这麽好看!
医院之所以能一直开下去,让颜叙丞天天来打卡上班,就是因为总是有新的病人,比如现在——
“颜医生颜医生!两车追尾的患者,右小腿开放性骨折!”护士推开诊室门的瞬间带进来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冷白的半弧,然後被红发青年打断,他边走边扣扣子,红发擦过护士肩章时留下一缕不甚明显的玫瑰香气,下一秒就彻底消散,“出血量分级?远端血运?”
护士小跑着跟上。
直到在手术台上颜叙丞才看见这位患者完整的脸,该说不说,虽然腿被伤的血刺呼啦的,但是脸没有收到一点影响,顶多是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苍白,但是这分苍白落在这张五官俊朗的脸上也变成了优点。
当然,他长得是美是丑跟颜叙丞是没有什麽关系的,毕竟颜叙丞也不是整容医生。
只不过这张带着戾气还有点阴鹜的脸是挺有记忆点的,颜叙丞轻易认出了这位患者的身份——
嚯,还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