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64。只对你有感觉。
“怎麽会这样说?这不是我认识的闻霁会说的话。”
喻昉越叹口气,不久前因为遍寻不着闻霁而隐约生出的怒气,却是怎麽也撒不出来了。
他擡手,轻柔地擦掉闻霁脸上的泪痕:“我为什麽要赶你走?”
他把人捞在自己的怀里:“你走了,我也做不成正常人了。你真的要走吗,闻霁。你这麽精明,不可能选一个双输的结果吧。”
什麽叫。。。喻昉越也做不成一个正常人?
闻霁一愣,顿悟这句话的意思时,泪如雨下。
喻昉越的手落在他的後脑,轻轻拍着,一下又一下,小心翼翼。
当初瞒着闻霁,是怕他会有什麽心理压力。他没想到闻霁在那麽微小的细节里发现了蛛丝马迹,这麽快就得知了真相。
心理状况。。。也确实如主治医生所说,并不稳定。
当初担忧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发生了,但好在闻霁此时还安然无恙地被自己拥在怀里。
喻昉越绷紧的神经难得放松了片刻,换来短暂的心安。
他说:“你不要多想,现在不是什麽都还没有发生吗。你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其他都交给我。”
闻霁没有说话。
喻昉越有些慌了,他放开闻霁,握住他的肩膀,坚定地望下去:“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不打算和我做了吗,不想。。。要我了吗?”
闻霁蹭掉眼眶的泪,抽抽鼻子,露出一个比哭没好看多少的笑:“你。。。能不能在我听不见之前好起来啊。”
眼见他又要把话题转移到“听不见”上去了,喻昉越忙着打断:“你没听医生说吗,不是一定会。。。”
谁成想闻霁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这句话上,下一秒的语气变得异常委屈:“你这口肉到底还让不让吃了啊,我饿。。。”
喻昉越哭笑不得,只能把人再拥回怀里,不停地吻他的耳朵:“很快丶很快了,你再等等我,闻霁。。。”
这个时候,闻霁心里依旧是後怕的。复查的结果就像是一根刺,一旦扎进他的心里,即使喻昉越轻柔地拔出来,不痛不痒,也终究是会留印的。
但只要和喻昉越在一起,就奇迹般地好上一些。
“喻昉越,”他指指自己的脑袋,问道,“我的头发,这个颜色,好看吗。”
喻昉越不假思索:“好看,你什麽样子都好看。”
“胡说,我寸头就不好看。”闻霁说,“你没见过所以不觉得丑,等你看到了就不这麽想了。你不知道,刚开完刀那一个月,我过得可煎熬了,连镜子都不敢照。”
“我没有你好看。如果你觉得丑,我陪你一起寸头。”喻昉越对他做出承诺,说,“至少有一个比你更丑的,会不会好受一些?”
“不。”闻霁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再剃掉头发了。这辈子都不了。”
第二第三次复诊,那个浅浅的造影奇迹般地没有再扩大的迹象。
喻昉越再和医生聊起闻霁的病情,医生答复他,目前看来情况还算稳定,可以暂时使用药物控制,观察情况。但隐患仍然存在,像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爆丶又何时引爆。
喻昉越把日子小心翼翼地过着,在闻霁的面前,对那些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危机避而不谈。
但风浪来临前,不会在任何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予以警告。
那一天就在谁也没有预料之中,悄无声息来了,猝不及防。
闻霁复学後的第一学期,夹杂着许多始料未及的事情,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寒假,喻昉越真的说到做到,要带他环游世界。
闻霁却突地失去了兴趣,只在南城附近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说,我们去这里隐居吧。
他购入了一支更高级的录音笔,交给喻昉越,并给他下达任务:他以後每天都要给自己念一首情诗,必须原创。
喻昉越破天荒地应下来。
一整个寒假,崭新的那只录音笔里多了几十条录音。闻霁把它当宝贝,只要喻昉越不在身边,哪怕只是几步远的距离,都绝不撒手。
他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常,时常听到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却发现是自己的幻听;当真的有人和他说话的时候,又觉得那声音忽大忽小丶忽远忽近。
喻昉越不在身边的时候,这是唯一能提供他充足安全感的东西。
那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寒气兜兜转转,直到快要开学,都还迟迟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