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不知说了什麽,接着,他面上流露出欣喜神色:“还麻烦您亲自来接,多不好意思的呀。我们这就下楼。。。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您稍等等我。”
他挂了电话,闻霁才擡头,礼貌知会:“您好,一共消费998,支付宝还是微信?这里扫。。。”
“我要带他走。”
西装革履的男人单手掏出手机,不理会闻霁已经录入好的价格,兀自对着另一侧的收款码一扫,自行转了一笔账过去。
“支付宝到账,2888元。”
闻霁一怔,多出来的一千多块钱,算怎麽回事?
打包费?哪有这麽干的,哪来的癞蛤蟆啊,这还没有他收到的那一笔小费给得多呢,凭什麽敢有这个色胆?
他瞧不惯,硬气起来:“您什麽意思,我们店没有这种服务的,您需要的话,出门左转夜总会。”
“我说,我丶今天丶现在,就要带他走。他今天晚上不做其他生意了,听不懂吗?”
客人渐渐不耐,原本搭着人肩头的手慢慢下移,换到腰间作祟。语气也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却一直盯在闻霁的脸上打量。
周岳在一旁,看得眉头轻皱。
闻霁不肯放人,偏过头,对着一直未作声的小技师发问:“小南,你说,这什麽情况?”
被叫做小南的技师年纪不大,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此时都红透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除了低声吐出一个“我”字,什麽都不肯说。
店里提供的服务一直都处于灰色地带,偶尔真没忍住,擦个抢走个火,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按摩间的房门一打开,人前又是敞敞亮亮,心照不宣,没人戳破。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要带人走。
在这扇门里,不管发生了什麽,周岳作为老板,都做得了主。但一旦除了这个门,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万一人带出去,发生什麽过火的事,节外生枝,保不齐周岳也要引火烧身。
闻霁一直听不到人表态,心里快急死了,转头望向一边的周岳,求助般开口:“岳哥。。。”
周岳终于开了口,却是个问句:“你考虑好了?”
闻霁只看到小南非常缓慢地点了点头。
他很意外,正要开口说什麽,周岳先他一步出了声,是对那位客人说的:“既然都商量好了,你们之间的事,店里不好干预。我店里的员工,就辛苦您照顾了,宋老板。怎麽带走的,到时候还怎麽回来。”
“那是自然。”宋老板立刻笑开,揽着人往外走,若有所指地说,“还得是聪明人会做生意,要不您做老板呢,周老板。”
周岳一脸职业笑容,礼貌送客:“欢迎下次光临。”
尽管作为直男,周岳的身份和这个店的性质格格不入,但作为他的店员,从没有一个人受过委屈。
今天他却一反常态,问都少问,就这麽把人放了出去。
太不对劲。
闻霁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他带人走是什麽意思啊!你就这麽让他走了?!”
“小南一直都不说话,这事我怎麽表态。”周岳轻叹口气,看了一眼刚刚那笔转账的到账通知。
“什麽意思?”闻霁还是担心,正往窗边走,听见这话回过神来,“你说这是他自愿的?他疯了?!”
刚刚那老板是什麽人,他看不清都知道是个暴发户一样的存在。就算是跟人走,想开个荤,也不能挑个这样的吧,什麽眼光啊。。。
跟他盯上的那位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何止呢,一个云上一个泥里。
就是可惜了,云上的那个是个ED。
周岳说:“他要不是自愿,我能让他去吗,那我成什麽了。”
闻霁不再搭他的话,凑到窗边去,费力地向下望。
视野里仅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继而有两个人影靠近,凭身形轮廓可以确认是刚离开的那位老板和小南。
副驾下来一个人,同样西装革履,与带人走的那位一副甚是熟络的模样。
可惜离得太远,闻霁看不清那人的脸。
“那谁啊,”他对着周岳随口一问,“也是我们店里的常客吗?”
周岳上前来,也对楼下望了一眼。
“不是吧,不认识。”他匆匆丢下结论,转身离开了窗边。
或许是错觉,闻霁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紧张和心虚。
直到担忧的目光送走了车子,他转过头,问周岳:“你知道这事?”
“小南之前因为这事找过我。”周岳顿了顿,“他急需用钱,没办法。”
“他一个单身,年纪又不大,也没谈朋友,怎麽就突然需要用钱了?”闻霁突地想起什麽,对号入座,“他也跟我一样,查出什麽来了?”
“不是,”周岳说着,突然就有点哽咽,“他家里那个弟要结婚,父母闹上门来,找他出彩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