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还残留着被啃噬吮吸过的酥麻感,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那股强烈的丶带着威士忌馀韵的沉香。属于Alpha的丶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味道,如同无形的标记,顽固地附着在他的皮肤上,渗透进他的呼吸里。
他擡手,指尖颤抖地触碰自己红肿的唇瓣,那清晰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不仅仅是唇,後颈的腺体也在隐隐发烫,在那强大信息素的近距离刺激下,属于Omega的本能正在悄然苏醒,像沉睡的火山,内部涌动着不安分的暖流。
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身体先于意志做出的反应。他冲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冷水一遍遍冲洗嘴唇和脸颊,试图洗掉那人的气息和痕迹。可那感觉如同烙印,越是清洗,越是清晰。
镜子里映出他泛红的脸颊丶湿润红肿的唇瓣,以及那双白鹄眼里尚未褪去的慌乱与一丝被情欲浸染过的水光。
这不是他。
这不该是他。
他应该是冰冷的,是空茫的,是一把没有感情丶只会执行命令的匕首。而不是现在这个,因为一个吻就方寸大乱丶连信息素都开始不稳的Omega。
楼下没有任何动静。阎狂没有追上来,也没有任何试图沟通的迹象。这种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让樊艳杀感到焦躁。他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明明锁链已经松动,却因为习惯了禁锢,反而对可能的自由感到恐慌。
这一夜,樊艳杀彻夜未眠。身体的躁动和心头的混乱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安宁。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沉香,丝丝缕缕,无处不在,挑逗着他敏感的神经。他蜷缩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却仿佛还能闻到那人身上独特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楼客房。
阎狂同样没有入睡。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沉静的海,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却没有吸。深榛褐色的眼眸深处,是尚未完全平息的汹涌暗流。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而微凉的触感,以及那一瞬间,樊艳杀细微的丶几乎难以察觉的回应。那短暂的丶如同幻觉般的回应,像一点星火,落在他干涸已久的心原上,瞬间燃起了燎原的渴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信息素的躁动。面对心心念念了这麽多年的人,面对那个刚刚被他拥在怀里丶几乎融化的Omega,属于Alpha最原始的占有和标记本能正在疯狂叫嚣。想要更深入地拥抱,想要更彻底地占有,想要用信息素将他从头到脚彻底包裹,打上独属于自己的丶无法磨灭的烙印。
但他不能。
他清楚地知道樊艳杀有多抗拒,多警惕。今晚那个吻,已经是一次逾矩的冒险。他能感受到樊艳杀推开他时,那瞬间爆发的丶源自心底的恐惧和挣扎。
他不能再逼他。
至少,不能这麽快。
阎狂深吸一口气,强行压□□内翻腾的欲望和躁动的信息素。他将雪茄摁灭,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冰水,一饮而尽。冰冷的液体暂时压制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
他需要耐心。更多的耐心。
就像驯服一只极度警惕丶伤痕累累的鹰,他已经等了他这麽多年,不差这一时半刻。
第二天,樊艳杀顶着淡淡的黑眼圈下楼时,阎狂已经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看简报。他穿着熨帖的白色衬衫,神情平静自然,仿佛昨夜那个强势吻了他的人根本不是他。
只是,当樊艳杀走近时,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空气中那股属于阎狂的沉香信息素,比往日要浓郁一些,虽然依旧克制,却带着一种无声的丶宣告主权般的意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周围。
樊艳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他沉默地坐下,刻意避开阎狂可能投来的视线,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早餐。
“没睡好?”阎狂放下简报,目光落在他脸上,语气平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樊艳杀握着勺子的指尖收紧,没有回答。
阎狂也没有追问,只是将手边一小碟淋着琥珀色蜂蜜的松饼,轻轻推到了他面前。“尝尝这个,厨师新做的。”
那是他以前很喜欢,但後来因为觉得太甜腻而很少再碰的点心。
樊艳杀看着那碟松饼,又擡眸看向阎狂。那人深榛褐色的眼眸里,没有戏谑,没有试探,只有一片沉静的丶仿佛能包容他所有别扭和尖锐的温和。
他忽然觉得,自己所有的防备和冷漠,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如此幼稚和无力。
他低下头,用叉子切下一小块松饼,送入口中。甜腻的蜂蜜味道在舌尖化开,混合着松软的饼体,是他记忆中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看着他终于肯接受自己递过去的食物,阎狂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丶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他没有再说话,重新拿起简报,将空间留给了樊艳杀。
早餐在一种微妙而平静的氛围中结束。
之後的一整天,阎狂都没有再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他依旧处理公务,偶尔与樊艳杀在公共区域相遇,也只是点头示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然而,樊艳杀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麽东西不一样了。
那萦绕在鼻尖丶比以往浓郁的沉香信息素,像一张无形而细密的网,将他温柔地笼罩其中。那偶尔投来的丶沉静而专注的目光,比任何亲密的触碰都更让他心慌意乱。
他就像一艘在迷雾中航行的船,原本坚定地想要驶离,却被一股温柔而强大的洋流,不动声色地,推向一个未知的丶却让他隐隐期待的方向。
身体的记忆比理智更诚实。腺体在不被触碰的情况下,依旧会因为那持续存在的信息素而微微发热。昨夜那个吻的触感,在寂静时总会不合时宜地跳出来,扰乱他的心神。
抗拒在一点点消融,坚冰在暖流下缓慢融化。
夜晚再次降临,樊艳杀站在卧室的窗前,看着楼下沙滩上那个独自散步的挺拔身影。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有些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