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简直狡猾如狐,捂了嘴巴手不安分,捂了眼睛嘴不安分,不如全捂了,图个清净。
他本想直接出去将那祝成功当场缉拿,可感受着胸口的轻颤,垂眸看了眼怀中憋笑的人,不知为何却没有动。
好在此刻床榻之上雷雨交加,压根听不见他二人的声音。
床榻摇晃得愈发剧烈,每一处关节都疯狂地叫嚣,吱呀声不停,乃至于给人一种要塌了的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长啸直冲云霄,二人终于偃旗息鼓。
墨松才敢带人闯了进来。
他一直守在门口,自然将里边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一开始他吓得脸都白了,待仔细听了一阵才发觉,并不是三人的声音,且那男子嗓音更尖细些,也并非谢瑜,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算不是谢瑜,那也是不好闯的,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听着,煎熬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此刻声响渐歇,才敢带着人往里边闯。
“抓起来。”墨松道。
几个手下领命,将祝成功从床榻里拽了出来,此时他还没来得及穿好衣裳,赤着上半身,被几个侍卫押跪在地下。
祝成功没想到自己在这落网,鬼哭狼嚎道:“冤枉啊大人,小的不过是来喝花酒的,没做过什麽伤天害理的……”
墨松并未理会,连忙巡视一圈屋内,却不见太傅与公主,心中疑惑。
不过片刻,床底下传来“哎呦”一声,墨松看去,谢瑜拉着萧玉柔,正从床榻之下爬出来。
墨松心中一惊:难不成这二人就这麽藏在床底下听……
但他不似墨竹那般喜怒浮于表面,很快平静下来,上前行礼道:“大人,犯人已捉拿,听候大人发落。”
谢瑜面色平淡,微微点头,深邃的眼眸中不见任何情绪,公事公办道:“先将人押去刑部大牢审问。”
“是。”墨松便带人将祝成功押下去了。
待人走远,嫣红才起身下塌,她早已穿好衣衫,上前行礼:“冒犯大人了。”
谢瑜神情一滞,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淡淡道:“无妨,此次抓捕,多亏姑娘,不过此案尚有不明之处,烦请姑娘随吾的部下走一趟刑部,将细节交代一番。”
嫣红面色尚且还残留着潮红,但风月女子并不那麽羞于此事,视线匆匆扫过萧玉柔,便识趣道:“举手之劳。既然如此,奴家便先不打扰了。”说罢便跟着退了出去。
谢瑜颔首,目送人出去。
萧玉柔一直坐在圆桌旁,托腮看着谢瑜,见人都走了,才挑眉侃道:“哎呀,太傅大人果真在办案,本公主错怪你了。”
她方才在床下憋了半天,闷热的很,一出来就直奔窗前,寻了凉快地坐下,看着谢瑜交代杂事,全然没有床下时的窘迫脸红,倒是一副冷淡正经的模样,心中啧啧称奇。
她毫不客气地嘲笑道:“想不到大人竟还有两副面孔,太傅大人竟也有脸红的时候啊哈哈哈哈……”
谢瑜看着她,忽皱起眉头,往前行了两步,高大的阴影笼罩着萧玉柔。
萧玉柔见他面色不虞,止了笑容,仰头道:“干丶干嘛?方才咱们才共患难一番,现在怎麽又这样盯着本宫看?”
看仇人似的。
谢瑜视线落在桌上的茶杯,边沿上还沾着萧玉柔淡红的口脂,眉皱得愈深,似有急切道:“殿下方才可是喝了桌上的水?”
萧玉柔方才闷在床下许久,早就干渴得不行,看见桌上有水自然倒来喝了。
她一脸奇怪:“本宫方才跟你在床下闷了那麽久,早就口干舌燥,看就有水就喝了啊,怎麽?”
“……有点,”
“晕!”
话音刚落,萧玉柔便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谢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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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柔再次醒来,看见的是自己熟悉的华丽床帐。
她皱着眉头,脑袋沉沉:“水……”
莺儿见了,惊喜道:“您终于醒了!奴婢这就给您倒。”说罢赶紧起身,拿起边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茶水。
萧玉柔晃晃脑袋,感觉甚是怪异:“我这是怎麽了?”
她明明记得前一刻她还在跟谢瑜说话,此时却莫名其妙地躺在床上。
莺儿小心地扶起萧玉柔,将杯沿送到她嘴边,觑着她的脸色忐忑道:“是太傅大人送您回来的,他说……说您是不小心喝了下有蒙汗药的水,不过才发现时您就晕过去了,没人知道您喝了多少,他临走前推断您最多半日就能醒来,现在一看果丶果真如此。”
萧玉柔一愣,脑子也逐渐清醒,一口茶差点呛到:“什麽?下药??他竟敢给本公主下药?”
莺儿放了茶盏,忙不叠跪下,战战兢兢道:“公主殿下息怒,太傅大人说了,那药本是给那逃犯下的,却忘了告知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