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云澄一愣。
谢瑜目带疑惑地看他:“如何?不方便?”
谢云澄摇摇头:“没有不方便,只是侄儿没想到,今日公主殿下也是这麽跟我说的,所以觉得巧了哈哈。”
谢瑜听见萧玉柔,神色微动。
谢云澄行礼道:“堂叔吩咐的事,侄儿定会做好。”
谢瑜点点头:“墨竹届时会潜入林宅,将药方抄写一份带出,你务必要拖到日落再回去。”
谢云澄自是无有不应。
·
翌日一早,谢瑜准时过公主府上早课。
萧玉柔经上次一役,乖觉许多,龇牙咧嘴地起来,准时到了书房。
她本以为今日还是枯燥的抄写,却见谢瑜今日没拿书本,而是抱了一张琴来。
此琴乃是蕉叶制式,琴身的金色纹理明暗地闪烁着,净透的漆面中暗含极细碎的洒金银,在盈润古朴的光泽衬托下宛若星河。琴的背面刻有制琴师的刻印——端木海。
谢瑜道:“此琴乃家师所赐,名唤星泉。”
萧玉柔之瞥了一眼就知道这张琴要比避暑宴上那张凤鸣还要名贵,光是蕉叶的形制上就要比凤鸣的伏羲式难做许多。且看这木头的成色,不像是新木,更像是沉水古木,怕是已有几百年了。
谢瑜道:“祭祀过後不久便是使臣朝贺,臣听闻殿下擅琴,若是殿下愿意,届时或可弹奏一曲,作为朝贺献礼。”
萧玉柔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挑眉道:“太傅大人善琴?”
谢瑜:“略有所通。”
萧玉柔笑道:“那你弹一曲,本宫看看太傅大人琴技如何?”
此话略有挑衅意味,不过谢瑜并不在意,谢瑜端坐琴前,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置于琴上,凝神奏了一段《普庵咒》。
他长指轻拨,第一声便犹如天外仙音,清澈干净得不像话,萧玉柔不由得叹道:“果然是好琴。”
谢瑜清冽的眸子专注地垂下,修长的手指灵动地在弦上跳跃。窗外斑驳的光洒在琴身,在他指间折射出碎碎星光,沉静空灵的曲调缓缓流泻,恍若置身无边的高山清河,飘然于世外。
此曲清逸畅雅,质朴平实,颇为符合谢瑜修行之人的身份,简而言之,琴好,曲更好。
只是萧玉柔要听得昏昏欲睡。
她本就是个急性子,初听惊艳,久了不免还是要犯困。
待熬完了一曲,她撅嘴道:“此曲甚是无聊,本宫倒是更喜欢《酒狂》,洒脱随性些。”
谢瑜不予置评,只道:“不同曲子皆有其妙处,若是殿下喜欢,臣亦可教殿下《酒狂》。”
萧玉柔托着腮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道:“本宫有一曲甚好,太傅大人定然没听过。”
谢瑜眸中少见地好奇,道:“臣经手的琴谱不少,虽并未一一演奏过,但古往今来的曲谱也多少有所过目。”
萧玉柔摇摇头,笃定道:“此曲太傅大人定没听过,可要本宫为太傅大人演奏一番?”
谢瑜看了一眼萧玉柔,道:“好。”说罢便将冰泉交予萧玉柔。
萧玉柔一本正经地坐在案前,将手放在琴弦上,闭目养神,深深地吐纳一番,卖足了关子,才肯擡手拨弦。
琴音流泻,谢瑜凝神,专注地听着。
此曲不难,并无高雅意趣,更像是民间活泼的小调。
萧玉柔弹完前奏,便唱和了起来。
只听她唱道:“我与公子来泛舟,船儿摇呀摇,青纱帐里卧鸳鸯,公子你别跑……”
谢瑜略微皱眉。
萧玉柔继续唱道:“腰带解,外袍脱,公子颜色俏,捏捏脸,牵牵手,公子身材好,裤儿那麽一脱,哎,你猜怎麽着……”
萧玉柔多唱一句,谢瑜的脸色就越发红上一分,直到她唱到“玉手儿攀在长竹上”,谢瑜已经宛若一只刚被煮熟的虾子。
古人操琴品茗乃是极清极雅的事情,尤其是谢瑜这种修行之人,更是将弹琴作为修身养性丶平心静气的重要功课。这星泉乃是他几代师长传下来的名品仙琴,在此之前不知有多少品行高洁的名士经手弹奏,就连前一刻它还在奏响修禅名曲,而此时却被萧玉柔用淫词艳曲玷污,简直是暴殄天物,罪不可恕!
谢瑜一张俊白的脸涨得通红,立马打断道:“够了!”
萧玉柔眨眨眼,脸上尽是得逞的窃喜,她停了手上的动作,调笑道:“哎呀,太傅大人怎麽不听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做了三明治,好吃!
尝试做火山排骨,略有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