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萧玉柔干了太多次,莺儿只能一如既往地闭嘴,然後默默退出去,去小厨房熬一碗醒酒汤。
萧玉柔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一只脚踩着边沿,一条腿垂下晃荡着,提酒便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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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如练,星垂四野。
萧玉柔奔着灌醉去的,如喝水一般牛饮,不过一阵酒劲上头,她就有些莫名想笑。
笑着笑着,好像耳边飘来一阵丝竹之声,低沉婉转,如泣如诉。
那曲调悠远绵长,乃是一曲《古相思》。
倒是应景。
萧玉柔迷蒙之中不辨真假,晃晃脑袋继续喝,待到一坛见底,便赌气似的丢到一边。
风回流转,奔涌不息,萧玉柔不知何时站在了庭院正中间。
就着悠扬的曲声,她视线放得极远,仿佛看见了些什麽,身随心动,她伸出手,在虚空之中轻触,却发现无有实质,红唇自嘲一勾,便和着乐声顺势舞动起来。
她姿态旖旎,步下生风,动作却稳,许是千百次练习的缘故,时隔多年,即便醉着酒,也能毫厘不差,与先皇後如出一辙。
她宽袖飘扬间颜色殊丽,长风过处,落花散漫,墨发飞扬,深红裙摆翩跹,如轻轻柳絮一般,仿佛欲乘风而去。
这是娘亲最爱的胡旋舞,她想。
她练成许久,若是能让她看见该多好。
…
莺儿端来醒酒汤时,便看见萧玉柔醉伏在庭院的地上。
一方深深的庭院之中花雨飘零,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美人正在酣睡,花瓣细碎地落在她的长发上,肩膀上,以及摊开成圆的裙摆上。她的长睫在月光之下映出一排绒绒的影子,雪白如瓷的小脸上透出浅淡的粉红,显得皮肤愈发细腻,红唇愈发娇艳。
美得惊心动魄,摄人心魂。
莺儿端着醒酒汤看得有些呆住,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萧玉柔轻轻打了个喷嚏,她方才回过神来,将醒酒汤一放,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搀进房中。
谢瑜立在摄政王府正殿最高的屋顶上,拿着的洞箫手指间微微发白,喉头不自觉地微微滚动,他的视线轻柔地落在萧玉柔身上,像万千落花中的一瓣,带着些许缠绵之色。
落花有意,流水可有情?
谢瑜猛然间察觉自己心中蹦出的微妙念头,心中狠狠一跳,长指不由曲起,清冽如水的眸色头一次变得幽深隐晦。
他正神思旖旎,忽听得“咔哒”一声。
谢瑜循声望去,竟见一黑衣男子正从公主府正殿的屋顶翻身而下,随即稳稳地落在寂静无声的长街上。
谢瑜自幼跟随山门习武,方才许久竟没听见此人的声响,可见此人功力深厚,当即神色凛然:“有刺客,追!”
墨竹墨松一直侯在府中,闻声而动,也随着着那黑衣人消失的方向飞身而去。三人跟着没入浓重的夜色中追寻,一直追到了城东驿站旁的巷子,却还是跟丢了。
此人内力深厚,能越过重重守卫,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公主府房顶窥伺,定然目的不纯,来者不善。只是他瞄准的是公主府还是摄政王府尚未可知……思及此处,谢瑜深深皱眉。
墨竹看着跟丢的方向,咬牙道:“大人,可要属下出动北城兵马司的人去搜?城东那边驿站密集,并非民居,搜搜也无妨。”
静观那人身手,绝非一般蟊贼,能豢养得起此等人物的主子,在上京城中必定有些名号,大张旗鼓搜查恐怕只会打草惊蛇。
谢瑜眸色深深,冷眼道:“不必了,暗中差人打听即可,另外,”他顿了顿,道,“北疆人已经出发,多留意一下兖国公府的动向。”
“是!”
……
翌日一早,谢瑜按时来了公主府。
莺儿提早等在书房门前,见他来了,面带歉意道:“太傅大人,殿下昨日受了风寒,今早突然烧了起来,今日不能来早课了。”
谢瑜闻言,想起她昨日模样,不由多问了几句。
莺儿正愁此事,见谢瑜问起,想着他好歹身为公主师长,也许总能有些办法,便一吐而快道:“大人,不瞒你说,殿下自打先皇後去世,便有了这个失眠的毛病,夜间一个人压根睡不着,一定要人陪着,还不能太安静,必须要说点话,要麽就是念话本……总之就是要闹出些声音她方能入眠,有时严重了,便要喝酒喝到醉了才能安睡……这不,昨日她不知为何,生生灌了一整坛,虽是青梅酒,不大醉人,但那可是一整坛啊!”
莺儿嘴上不停,继续道:“往常她也就喝半坛,也不知她是遇上什麽人什麽事,竟要喝这麽多,我昨日才熬了解酒汤回来,便见她醉倒在院子里,也不知教风吹了多久!真是罪过……”
莺儿说到末尾,便提出想请谢瑜来看看:“虽说已经有御医过来开药了,可多一个人看总不是坏事。”
谢瑜也正有此意,便道:“好。”
【作者有话说】
好饿,还没吃饭,今天想吃饺子5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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