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国公心情甚好,当下也不顾什麽主仆礼仪,招手叫他来看。
管家大着胆子上前,看完信笺上的自己後愣了一瞬:“这……”
“若是能破坏两国联姻,拆散公主殿下和慕容暲,让他被遣返,这慕容复便愿意再多增兵三万,让利一成。”
管家闻言也跟着附和起来,又道:“公爷准备如何做?小的必定将此事办好。”
兖国公站在阴影之下,沉吟一阵,刚要说些什麽,忽听闻小斯来报:“公爷,大小姐同林二姑娘回来了。”
“回来了?”兖国公闻言头也不擡,“命人在府中备膳,多做几道她爱吃的,先让她娘俩歇息,吾晚膳才得空。”
“额……”那小斯面露难色。
“怎麽?公爷说话你没听见?”管家见他支支吾吾,不耐道。
兖国公这时才停了笔,擡头皱眉看着那小斯。
那小厮慌张跪下道:“大小姐是哭着回来的,说是……跟姑爷过不下去了,想丶想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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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下药不成後,林彩珠心中始终惧怕,是以老实了好一阵,每日在府中养伤,心中虽仍旧不平,可倒也还能过下去。
奈何天不遂人意。不知为何,自打受过廷杖之後,她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腰腿滞涨,到了下雨天更是疼痛不已,不过腰腿里边看不见摸不着,尚且将养着,还有希望,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她身上的疤痕。
皮肉的疤痕随着伤口的愈合,却日渐明显,甚至有几处反倒还凸出一块来,甚是可怖,不论涂多好的膏药都不见好转。
虽说这疤痕在隐秘之处,平常不可见,可一个她女子,身上有了这般可怖的疤痕,今後可怎麽办?要如何嫁人?如何向夫婿交代?虽说钱氏托了不少林院判的同僚帮忙医治,还请来了专治外伤的大夫,可他们都连连摇头。
“腿疼的毛病倒是好医,可这疤痕,长成了这样,乃是姑娘先天所致,有些人的体质就是比常人更易留疤些,为今之计,只能多涂些养容膏……且看看会不会好罢。”
都是些托辞。
这叫她如何不怨?每次沐浴她能看到,睡觉时能摸得到,乃至每次坐在凳子上,她都能隐隐感觉到。原本平滑的皮肤之上,凸起的交错着的疤痕,像一块褶皱干涸的胶皮,黏在她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林采珠每日茶饭不思,看着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地准备林佑宁出嫁的场面,眼神也愈发阴郁起来。
终有一天,林院判回家时带来了一张定婚帖。
“什麽?”钱氏看着婚帖,惊声尖叫起来,筷子重重拍在桌上,“你丶你当真这样狠心?”
林院判平日不言不语,可此刻却坚定的很:“此事不必再议,这是已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钱氏看着僵在饭桌上的林采珠,又看了一眼事不关己垂眸不语的林佑宁,当即气急败坏起来,也不管什麽体面了,高着声调道:“我的珠儿伤还未愈!你就将她推出去嫁人!你还有良心吗?”
林院判沉默了一阵,冷着声音道:“这只是订婚,离成婚还有一年,这一年的时间够让她养好伤了。”
钱氏撸起袖子,指点着他,气得声音发颤:“订婚丶订婚!你给她订的那是什麽婚?啊?!一个七品小官家的庶子!一个穷秀才,连举人都不是!你的大女儿嫁了王公贵族,我的女儿,你就这般苛待!!什麽腌臜的出身!也配得上我的女儿!呸!不嫁!你明日去退了。”
林院判终于坐不住了,提高了几分声线:“她之前那样被斥责,整个上京城的人都知道了,何况她身上疤痕……”
“我呸!”钱氏指着他的鼻子,“我的珠儿没有疤,她好着呢,你若是不肯,我自己去给她寻一门亲事,你少管!”
钱氏自然是知道自己女儿身上的疤痕有多可怖的,她身为人母,深知此事有多要命,连月以来,遍访各种养颜方子,却都不得要领,各种辛苦不必多说,可自己个的丈夫不想着帮忙,反倒开始破罐破摔,将她唯一的女儿随便嫁人,这岂能忍得了。
她心中被委屈愤懑填满,起伏着的胸口泛起隐隐的痛感:“你要是不肯去,我自己去!我嫁给你也就算了,我的女儿绝不能嫁个穷书生!”
“你放肆!”林院判忽地高声一喊,整个正堂都跟着震了震,“嫁给我如何了?我可曾亏待过你?!不许去!此事我刚和亲家谈好,岂有悔婚的道理?!”
钱氏:“你给她订亲,我却一点不知道,你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你简直是没有良心,你无耻!”
“你说谁无耻?这是你一个妇人该有的样子吗!”
钱氏嘿了一声,她还从未见过林承这个样子对她,摔了一个杯子:“林承!你想干什麽?!”
“你!”林院判怒火上头,举起手,却停在了半空。
“打!你打,你还敢打我了?!”
“母亲!”林采珠忽然大喊一声,夫妻二人愣在原地看着她。
“我嫁。”林采珠握紧了拳头,眼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寒光。
【作者有话说】
想去墓土挂机都不想码字,呜呜呜呜![菜狗]
好想躺平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