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70章
窗外日头正好,暖洋洋地打在萧玉柔身上,屋内炭盆烧得暖和,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
莺儿早已侯在一旁,见她醒了,一脸忧心:“殿下?”
“嗯?”萧玉柔睡眼惺忪,思绪尚未回笼。
莺儿神色紧张起来,担忧道:“殿下可要服药??”
“服药?”什麽药?
莺儿闻言一愣,瞬间红了脸,指了指榻上的污渍。
萧玉柔闻言瞬间尴尬,也红了脸:“其实……也可以不用,他……”
“啊?”莺儿一愣,又看看那痕迹,顿时明白过来,还是忧道:“殿下,这样……不保险。”
萧玉柔见她如此,也不做坚持,点点头,莺儿便将早已备好的药拿了过来,看着萧玉柔和水服下,顿时心疼起来:“殿下也真是,自己个儿的身子,还是自己个爱惜,男人倒是逍遥自在,可若是……那就苦了公主了。”
萧玉柔垂下眼睫:“知道了。”
莺儿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好多嘴,便提起了另一事:“殿下,林大姑娘为救谢世子中了刀伤,谢国公府上知道之後,今日一早国公夫人就带着谢世子亲自上门去林家看林大小姐了,说是登门道谢。”
萧玉柔若有所思道,“想来婚期应该要推迟一阵了罢……”
“正是呢,”莺儿道,“方才谢国公府的小斯来送口信,说婚期恐要等新娘子养好身子再继续,原先的日子不作数了,婚期另行商议。不过,想不到国公夫人并不介意林采珠一事,当真是开明……若是别家的高门主母,见新妇的妹子这般行径,哪怕是救命之恩,只怕也要敬而远之了……”
萧玉柔摇摇头,评价道:“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未免有失公允。”
莺儿跟着点头,见她眉间始终似有愁容,便故作轻松,笑道:“对了!殿下,奴婢记得您之前不是想去醉花楼尝新出的八宝葫芦鸭?醉仙楼里新入驻了个在江南极出名的戏班子,有几出戏甚好,每场都人山人海的,待您伤好之後,咱们包个大包厢去看,可好?”
萧玉柔昨夜一时冲动,行事便张扬了些,她对谢瑜有情,清醒时不见他人影难免落寞,她看着莺儿期待的目光,心知她这是在宽慰自己,动容之馀,不免有了几分释然——天底下吃的玩的如山如海,何必将心思系在男女小事上?她本就是个从不过分为难自己的人,思及此处,终于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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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柔心中所想的“男女小事”的男人此刻忙得不可开交。
公主遇刺一事宛若插上了翅膀,才第二日就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兖国公则称病在家,派人传话推脱官身,说自己家门不幸,教孙无方,至于林采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朝堂争议一片,群臣激愤,太皇太後听闻谢瑜已将祸首压入私牢,屈尊亲临,要谢瑜将林采珠慕容暲等人严惩不贷,群臣一听,又惊起一片波澜,唯恐影响两国局势,从大是大非吵到家长里短,直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谢瑜安抚朝臣,准了兖国公的辞呈,派人同北疆交涉,且几次三番承诺太皇太後定会还公主一个公道,方才安静下来。
待到朝中事务落定,谢瑜便只身到了私牢之中。
墨松见谢瑜来了,起身相迎:“大人。”
谢瑜颔首,看着牢中形容狼狈丶浑身是血的林采珠,淡淡道:“可招了?”
墨松点点头道:“一开始嘴硬,不过得知兖国公府将她弃了之後就什麽都说了,大人,这是供词,这林氏就是借着为兖国公办事的名义报私仇,并没有其他意思。”
谢瑜接过看了一会,点点头:“按律问斩。”
“是!”
谢瑜交代了几句便去了另一间牢房。
慕容暲正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栏杆边,最里叼着根稻草,见谢瑜来了,将口中稻草吐了,呸地一声,别有用心。
慕容暲抱臂淡然开口:“真是贵客,可是要放本王子出去了?”
墨松打开牢门,谢瑜稳步走了进来,看了他一眼,淡声垂眸道:“坐。”
慕容暲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光风霁月的太傅大人真是好雅兴,这个时候还跟我喝茶……也是,你自然有心情了。”
他又乜了一眼谢瑜,见他当真气定神闲地在倒茶,顿时急了,不耐地坐了下来:“本王子一片赤诚,结果被你们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什麽都说了,还要如何?”
谢瑜却并不搭茬,只道:“王子殿下多年在北疆筹谋,可惜被长兄排挤,在北疆王病危之际千里迢迢来到上京,却不急着回去,想必是有所图谋。”
慕容暲闻言扯起嘴角:“本王子自然有所图谋,不过与阁下何干?”
谢瑜淡然:“敢问王子殿下图谋的是?”
慕容暲讥讽一笑:“自然是你们大周长公主。”
谢瑜垂眸,指节微动,不作回应,须臾,道:“吾倒是觉得,王子殿下图谋公主是假,想借此让我朝出兵助你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