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柔点点头,道了一句甚好,脑子里想着该如何向他开口。
陆砚之瞧着萧玉柔淡眉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道:“噢对了,”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小一些的书册,“这是小人今日为公主殿下写的助眠话本。”说罢他将书册递给莺儿。
陆砚之语调中透出欢喜,轻快道:“听莺儿姐姐说,上回小人写的话本甚是管用,小人心中也很高兴能为公主分忧,之後小人会继续送来。”
萧玉柔瞧他,许是少年人的成长很快,相比之前,陆砚之脸上的稚气少了几分,渐渐出落成一副清秀的青年模样,衣袍得体,束发端方,眼中闪烁着微光,连讲话也不那麽结巴了。
陆砚之见萧玉柔久久不语,有些不安,忐忑道:“殿下?您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烦心事?”
萧玉柔回过神摇摇头,道:“无事,”她扬扬下巴,“坐吧。”
“小人不敢。”陆砚之受宠若惊,连忙作揖。
莺儿看着萧玉柔脸色,对他道:“公主叫你坐你就坐。”说罢便要拉扯他。
陆砚之只好鞠了一躬,坐在萧玉柔对面,只是不敢坐满,只虚坐在椅子的边沿。
萧玉柔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你来府中多久了?”
陆砚之恭敬回道:“一月有馀。”
萧玉柔点点头:“你家中那边可还有消息?”
陆砚之摇头:“小人怕给公主府添麻烦,是以从未对人说过,我家中的人更是不知……”他忽然想起些什麽,支支吾吾道:“不过,我偶尔会送些东西给邻居大婶,托她看顾一下妹妹……”
“这个无妨,”萧玉柔摇摇头,她想了一想,还是硬着头皮道:“近日来的一些传言你可听过?”
陆砚之自然略有耳闻,只是他从来不敢细听。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不安道:“小人……听了一点。”
萧玉柔推了推桌上的点心:“外边传我性子飞扬跋扈,心思恶毒,甚至是荒唐淫靡……”
“我本不想理会这些,只是这回形势不佳,你留在我府中恐会受人诟病,你又是个读书不错的,日後也许会考取功名,若有这样的污点,于前途不利,所以……”萧玉柔深吸了一口气,“现下府中不方便再留你了。”
萧玉柔说出此话着实艰难,毕竟当初是她一口答应下来要收留他,如今不过才一月就要出尔反尔,终是不好。
萧玉柔冲莺儿使了个眼色。
莺儿了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萧玉柔将那张纸打开,正欲递给陆砚之,却没想到他倏地起身,跪倒了萧玉柔面前。
陆砚之哽咽道:“求求公主,不要赶我走……”
萧玉柔拿着房契的手一顿。
“公主不是答应小人,让小人可以在公主府当差?”他抹着眼泪道,“小人家中实在无可留恋……是丶是因为小人暗中接济了妹妹才会让流言如此传的吗?小人知错,可小人想读书,小人想为公主办事,求求殿下,不要扔下小人!”
此时的寻常人家要想供一个青年劳力不事生産,全力读书,乃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陆砚之家中本是殷实的,只因受灾发大水,才致家道中落,无法继续科考。
可人一旦见了一条更好的路,哪里还愿意回到从前,过毫无希望的日子呢?
陆砚之一番声泪俱下,动情之处连连磕头,虽是一副青年模样,可此时却哭得像个孩子一般,让人不忍卒听。
萧玉柔从来吃软不吃硬,她本就动摇,一听他如此,不由得心软了下来。
她起身走向陆砚之,轻轻抚着他的後背,长姐一般地关怀道:“你莫怕,本公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说了要帮你,就不会袖手旁观。”
她将房契递给陆砚之:“此乃京郊的一处茅屋,院前有一亩地。”
茅屋价廉,萧玉柔手头金银无数,完全可以送他一间豪宅,但她却不想那麽做。
并非是萧玉柔吝啬,只是帮人有度,她欣赏他的才华,却并不打算让他欠下什麽大恩。
“此处隐蔽,恰巧又距你继母家较远,你安生住着,寻个时候,将你妹妹接来,我会让丽娘多给你些誊录抄写的差事,我也会继续雇你,你在家中抄写即可,每月我会派人来取,此处可别让你继母发现了。”
陆砚之瞧着,两滴眼泪打在了那张房契上。
萧玉柔见他又要哭,故意道:“你怎地还哭?本公主跟你说,这些可是算借你的,日後你中了功名,可是要还的!”
陆砚之吸了吸鼻子,傻笑两声,露出一颗小虎牙:“您放心,小人一定行!”
萧玉柔笑眯眯地抹了抹他的脑袋:“这才乖。”
忽然之间,一道冰冷透骨的声音在萧玉柔身後响起:
“殿下这是在做什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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