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声骤止。
陈观禹却笑了。
什麽修士,什麽凡人。
明明大家生来都是一样的。
为什麽要分高低贵贱呢?
便是修士,难道不也是从凡人来的麽?
为什麽又要看不起凡人呢?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啊。
“呵。。。。。。”
陈观禹笑出了声。
他想到了自己幼时与父母其乐相依,想到了自己九岁时测得灵根,想到了自己的灵根与剑骨被修士剜去,想到了自己家破人亡丶死里逃生流亡街头。
想到了自己初于栖霜侧殿观望凌雪峰的惊慨,想到了自己融合虚空灵种时的痛楚,想到了迄今半年游历以来看到的人间百态。
灵根,修士——
就那般重要?
明明他最想要的,不过是最开始的一间房屋丶三个人罢了。
为什麽。。。。。。
为什麽连他这麽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
陈观禹垂于身下的手顿时紧握。
他想活下去。
他想报仇。
他想父亲母亲。
他想回家。
他想。。。。。。
目光注视着上方的修士,陈观禹缓缓闭上眼。
他想从今往後再无修士凡人高低贵贱之分。
他想天下衆生平等,再无轻蔑歧意。
若有来生,他想要——
创造一个衆生平等的世界。
天地灵气忽滞。
浩荡长风吹拂,九霄云开,一线至澄碧空如洗,有无量明光细若金线垂落。
衆修士心神皆震。
即便不知缘由,但莫名地,心中不约而同浮现一个念头——
阻止那个凡人!
几乎同一时刻,所有修士再度出手,然而这次却不是为了争夺地脉灵髓,而是灭杀下方一个凡人。
然而,在他们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瞬间,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丝毫。
视线扫过其他修士,眼中无不浮现出惊恐——
天空之上,所有修士的身躯尽皆覆上一层冰霜,蔓延着,将他们的身躯冰封在原地。
“这是。。。。。。怎麽回事?”
有修士惊惧出声,下一秒,似察觉到了什麽,视线一转——
原本因地脉灵髓而震颤的大地不知何时与他们一样冰霜覆盖,不再裂迸。
迫人的寒意弥漫着,天空中,绒雪飘零,整片天地皆覆上一层雪色。
下方那凡人身後,一女子静立着,眉眼好似随天地一同覆了霜,清冷若昆山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