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姜眉要哭得昏厥,顾元琛残忍地说道:“救你?那当真是有情有义呢——你若再哭,或是晕了,想要给自己了断,那等本王玩弄尽兴,便把他交给皇兄的,皇兄不是比本王温厚体贴吗?说不定纪凌错就有活路了。”
闻言,姜眉当即止了哭泣,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见她略平静了一些,顾元琛俯身用茶盏喂给她一些水,让她自己把眼泪擦干,
“手拿开,离本王远点。”
姜眉不敢不从,松开了他的衣服,颤抖着抽泣。
“求——”
顾元琛不耐烦地打断她:“等你不掉眼泪了,再同本王说话。”
他侧过身闭上眼睛,不想看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她要跪着不起来,顾元琛便也不想管。
“我不哭了,不哭了……王爷……求你不要把他交给陛下。”
“眉儿,你要说实话,”顾元琛又念出了这两个亲昵的字,“你是想让纪凌错死还是想让他活呢。”
姜眉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问,只有茫然无措地仰面望着他。
“你若不答,我便走了,而後一片片把他送还给你。”
“不,不要!不要走!”
顾元琛忽觉心中一紧。
“……我想让他活的,是我说那些话伤了你,你不要再伤他了,求求你。”
原来她也知道那是在伤自己的啊。
他的伤心,她都明白的,却还是那样说那样做了。
心中才升起的一点点不忍转瞬间湮灭了,顾元琛继续着刚才的问话,喃喃道:“你是想让他活啊……”
“这样吧,本王将他打残,将他身上弄得没有一处好皮,他却能活;把他交给皇兄,皇兄将他直接砍了,倒是也不痛苦,你选一个吧。”
他其实也不要什麽答案,就是在发泄罢了,他骗自己,如今伤的是纪凌错,不是姜眉。
姜眉的泪水再次夺目而出,嗓子干哑着,拼命摇头,她突然抱住他的双腿,这一次她的确不是在哭了。
她在承诺,好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做出保证,她激动地说道:“顾元琛,你让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答应你……”
“之前……之前你不是给我喂过两次药吗,对的!”
姜眉突然抓住了微末的希望,残破颓然的人也不知从哪里捡拾到了几分光彩。
“对的,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应得的,你继续给我药吧……不,你不给我药也行的,我会给你做事的,王爷,你让我做什麽都行,我给你打探顾元珩的消息,我做你的细作,让我给你继续做事吧!我什麽都告诉你!”
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是的,就是这样的,她曾也这样求过褚盛,求师父放过自己,求他给自己胭虿散,求他不要逼她和阿错……是这样的,她的一生就当是这样的,这是她的命。
姜眉双目空洞,扶着顾元琛的膝,两人就这样扭曲地沉默着。
给她药……哦,那是想为她解胭虿散的药,所用药材极为珍贵,有些甚至是从顾元琛留备冬日应对寒疾所用的。
他不在乎,自己的寒疾治不好就罢了,姜眉的身体却一定要治好,虽然那时他都不知道姜眉在哪里。
“顾元琛,你要让我做什麽都可以,我什麽都能答应你的!”
不……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想让姜眉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冷笑了一声。
“你还不配同本王谈这些条件吗,他纪凌错还能算是本王的阶下囚,你呢?没有干系了,这是你说的,这便忘了?”
顾元琛站起身,抓着姜眉的腰,将她推到榻上去,又将被子丢在了她的身上。
“姜眉,你给本王记住了,纪凌错现在就在本王手里,你若敢做出一丝一毫出格的事,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姜眉流着泪,看他要离开,伸出手想要拉住他,指尖距离他手掌只有分末的时候,却把手收回了,就那样看着他远去了。
她不敢触碰他,想到他方才厌恶的神色,想到他那句“真恶心”。
殿门震响,他走了许久,姜眉的手还留擡在那里,妄图抓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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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觉情绪断得不太对,修了一下文,将一部分情节挪到了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