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源交融
陈谷雨闭上眼,将心神沉入脚下大地。
草原白光在她体内奔腾,野性难驯。
每一次引导,都似与洪荒巨兽角力。她额角渗出细汗,眉心印记明灭不定。
不能急。
这力量源于血汗与守护之志。
她凝神于牛羊,凝神于牧场,凝神于这片亟待拯救的土地。
守护的意念如缰绳落下,狂野的力量终于寻得方向。
她骤然睁眼,眸中青白光芒暴涨,双手按向地面,清叱如雷:“净!”
白光如天河倒灌,轰入焦土!没有爆炸,只有深沉的震颤。
枯草化为齑粉,紧接着,大股粘稠黑血混合虫骸从地底被挤压而出,恶臭扑鼻!
“滋滋”声不绝于耳,污秽触碰到白光,迅速蒸发消散。
陈谷雨脸色渐白,身体微颤。
驾驭这等力量进行精细净化,消耗极大。
当地底最後一丝黑暗被吞噬时——
嗡!
一声低沉嗡鸣自地心传来,传遍草滩。
翠绿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掠过之处,焦土变得松软润泽,嫩绿草芽争先恐後破土而出,舒展叶片。
眨眼间,死寂草滩化作新绿之海。
“活了,草场活了!”巴雅尔部的勇士们纷纷跪地,激动欢呼。
巴图抱着念安,浑身颤抖。
念安睁大眼睛,看着无边绿色,小嘴微张:“绿草草!好多!”
陈谷雨收回手,白光内敛,深沉的疲惫与明悟同时涌来。
这时,阿古拉被拖了过来。
她腰间的白晶尽碎,力量全失。
看到眼前生机盎然的草滩,她彻底瘫软,眼中只剩灰败。
“不可能……地渊的力量……被净化了……”她失神喃喃。
陈谷雨走到她面前,周身白光流转,威压如山:“地渊是什麽?谢家父子遭遇了什麽?说!”
阿古拉浑身剧颤,精神防线彻底崩溃。眼神涣散,如梦呓般断断续续道:
“地渊……草原深处的教派……信奉吞噬与腐朽……他们给了我力量……侵蚀草场……制造恐慌……好控制部落……”
“五年前冬天……风雪很大……我们在雪窝里捡到两个快冻死的周人……一个男人,带着个半大少年……”
她的目光飘向念安,复杂难辨,“那男人……眉眼清贵……真是勾人。那少年……像雪山上的小神鹿……眼睛亮得……想挖出来……”
陈谷雨心一沉。那少年,定是谢晚舟!
“我把那男人抢了过来……关在帐篷里……那少年被其他人看管……”
“……起初三个月,他用尽力气反抗……我用了强……用了药……他很烈……反抗不了……”
“後来他认命了……不哭不闹……眼睛像冰窟……看得人发毛……我嫌晦气……把他送去了地母庙……地母庙把孕种渡给了他……後面七个月……他在部落最脏的羊圈里……像个活死人……”
陈谷雨攥紧拳,指甲陷进掌心。
“後来……他生下了那个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