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眉说起这些让人悲伤的事情来总是格外认真,也颇有些不甘休的意味,顾元珩故作黯然伤神,轻声道:“或许吧,毕竟我也不曾有机会抚养子女。”
姜眉的表情明显缓和了一些,歉疚地写道: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元珩借机上前握紧了她的手,笑容和煦道:“不必,你说的有道理,你的病情我是想找机会告诉小怜的,或许我们的想法不同,我只想她毕竟是个孩子,若是太直白了,让她哭得伤心,也不是很好。”
“嗯。”
他也学姜眉的样子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後问道:“好,既然小怜的养育之事上我们已经有了些共识,那现在不如与我说说,那‘让别的女人做她娘亲’之言,又是从何说起?”
他捧起姜眉的脸看了看,倒是气色比昨日红润了一些,看来御医调配的药是有用的。
“我怎麽不知道还有一位这样的女子?你告诉我她是谁好不好?”
姜眉红着脸,不知道要怎麽和他解释,顾元珩帮她把散落的鬓发理到而後,借机摸到了她藏在被中的那两页被揉成一团的纸。
“我能看看吗?”
他没有擅自打开,而是将这纸团交到了姜眉手中,轻咳了几声,又去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姜眉打开那纸团看了看,撕掉了有关喜欢的那两句,把它交给了楚澄,不知道为什麽,今日的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顾元珩坐到姜眉身边,她抱着薄被,坐起身向後挪了半寸,指了指他杯中的冷茶。
“怎麽了,小眉?”
姜眉写道:“天太热了。”
“你骑了这麽久的马,喝冷茶不好。”
“你不是有咳疾吗?”
这似是姜眉头一次主动关心自己,顾元珩心头一暖,放下了茶盏,立时命下人煎茶,准备晚膳。
姜眉见他轻抿着唇瓣,额上又沁出了汗珠,犹豫片刻又缓缓写道:
“你若是渴了就喝。”
“我说的话你可以不听的。”
“既然是对的,为什麽不听?还是你觉得自己说出口的话并不要紧?”
他的身形挡住了夕阳馀晖,姜眉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总觉得他神色肃冷了几分,楚澄这样的人也会有恼怒的时候吗,她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的心很乱。
她本想低下头去,顾元珩却将她提抱在怀中,下巴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微眯起了眼睛,略有些严肃地说道:“你怎麽总说傻话,昨日我们不是才互表心意吗?为何今天就和小怜说起这样的话。”
姜眉用很小的力气推阻着他,望着他的眼睛缓缓摇头,清妍倔强的脸微仰着,眼眸中却是藏不住的悲伤。
“因为我就是这样想,这是事实。”
她默默念道,足足念了三遍,确保楚澄知道她在说什麽。
“你对我很好,可我不是你的良配。”
顾元珩的眉眼瞬间沉黯了几分,可是他很快笑着说道:“这句话我昨日好像听过了,你总要找个新鲜的借口。”
“小眉,”顾元珩抚上姜眉的脸,声音很轻地问道,“我遵守了约定,比原定回来的时候还要早,我骑马来,一刻都不敢停,因为用午膳的时候我想起了你,所以就来了。”
他抱紧姜眉,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前,每一寸肌肤都能感知到他的温度。
“我午後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去做任何谋算,我从没做过这样出格的事,或许你听不懂,只是想告诉,你是我心上惦念的人。”
“我想让人医治好你,想和你经历更长久的年年岁岁,你可懂我的心意吗?”
姜眉与他对视须臾,眼泪夺目而出,擡起手臂环在他的腰间。
“我懂得,我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