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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冬至,天空中开始飘着雪花,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来年应该是一个丰收年。
冬至在民间被视为大节,有冬至大如年的说法。冬至後便将进入一年最寒冷的阶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数九寒天”了。
宫里对冬至也很是看中,冬至必定举行家宴。
宋攸宁赴宴回来,累的不想说话了,好像是全身的精气都被耗干了。
冬日的宴席上的菜冷得很快,一桌子山珍海味她都没吃几口就凉了,有些上桌时就是凉的,她是一点都敢不碰那些冷菜,生怕吃了冷的拉肚子就惨了,只能吃那几道温热的汤羹。
宴席散了,回到临华殿,飞霜和飞雪就帮宋攸宁把外头的披风解下来,又脱掉了吉服,换上柔软温暖的常服,她抱着个手炉坐在炭盆旁边的沙发上,就不想动了。
“差点忘了,”宋攸宁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坐起来,挥手,“飞雪,快把我的九九消寒图挂起来,从今日起你家主子我要开始数九了!”
数九习俗最早见于南北朝《荆楚岁时记》,有文字丶圆圈丶梅花三种主要形式。
宋攸宁准备的是最简单的一种,九九消寒图是一副素色素梅图,然後每日用朱砂颜料染一个花瓣,有九九八十一瓣,等这八十一瓣梅花都变成红色,就代表冬寒就变成春暖了。
她看着被挂在墙上的素色梅花图,拿起一旁的羊毫笔沾了朱砂,小心翼翼的涂满了一个花瓣。
放下笔,很是满意的欣赏了一遍,“我这颜色上的真好,色彩均匀又没有涂到界外,真好!”
也就是在古代慢节奏的宫廷生活,才有这样的闲情雅致做这些东西,如果是在现代她肯定不会想起“数九”这样的活动。
“飞雪,你们有每日都要提醒我,可别忘了。”宋攸宁郑重的交代,她一定要画完着一副九九消寒图。
“忘了什麽?”
宋攸宁一转头,就看到穿着蟒袍披着狐裘的长身玉立人站在门口,身上还散发着寒气,可眼神犀利明亮,他的眸子里还倒映着烛火的光芒。
“太子爷,您怎麽过来了?”
她上前替他把外袍脱下来,细细一看外袍上还沾着一些细碎雪花,不会是从宫宴回来就直接来这里了吧?
临华殿里炭火烧得旺,脱掉外袍也不觉得冷,胤礽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那幅“九九消寒图”上,轻笑出声:“宁儿这是在数九?”
宋攸宁仰着头对着他笑,声音里有小小的得意:“我画的素梅图!好看吧?”
【太不容易了,为了画这一幅图,我画废了好几幅,林姐姐说这一幅是我画得最好的一张,大有进步!】
原来是跟着林氏学的,胤礽了然的点头,“画的挺好,一看就是梅花!”
意境那东西就不指望,能形似就很不错了。
胤礽负手而立,看了片刻後执起一旁的狼毫笔沾了墨,提笔就写上几行诗句:试数窗间九九图,馀寒消尽暖回初。梅花点遍无馀白,看到今朝是杏株。。[注1]
他满意的点头:“如此,九九消寒图才算是完整。”
“太好了,我方才怎麽就没想到呢。”宋攸宁拍拍手乐得直笑。
“孤想到也是一样的!”胤礽把人拉到沙发上,把头靠着她的肩膀上,感叹到:“你这不伦不类的椅子还不错的。”
沙发柔软舒适还有靠背,特别是适合冬天,被坐在冰冷的即使垫了绣垫还是又硬又冷的椅子上舒服太多了。
竟然说她的沙发不伦不类?宋攸宁刚想生气说几句,就看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眉眼间带着疲惫,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
她终是不忍心,今日这宴席她挺多是吐槽几句饭菜是凉的,可胤礽也挺不容易的,下面这麽多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位置的兄弟,光是应酬这些人就够累人的。
宋攸宁放下手炉,用温暖的手指轻轻的帮他轻轻按揉太阳xue丶额头。
胤礽只是想闭目养神,可手指轻轻触感落在他头上让他不由自主放松,紧紧皱着的眉头慢慢放平,没过多久呼吸声就变得轻细绵长,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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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注1:诗句出自《滦京杂咏一百首·其六十九》作者杨允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