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扰了。”黎诗竹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梁庭年出声挽留前转身离去。
凌霜蹙眉看梁庭年伸出一半又收回的手,质问:“她是谁?”
梁庭年望着渐渐走远的背影,沉默半晌,“同班同学。”
“真的吗?”凌霜语气里带着狐疑。“不许骗我。”
梁庭年轻呵一声,语气轻柔,“什麽时候骗过你?”
现在!
江泛予看着渐渐走远的两道背影,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骗子!”
“骗子!”孟昭也跟着骂。
“你知道你骂的是什麽?”江泛予听到她跟着骂,哭笑不得。
“不知道啊,但跟着你骂就对了,总不能让你自己一个人骂吧。”主打一个开团秒跟。
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孟昭擡起手腕,借着路灯看清腕表上的时间,“快走,等会儿还得化妆,再不去拿簪子就要来不及了。”
她拉住江泛予的手起身狂奔。
“慢点儿,蹲太久起猛了,我眼前一片漆黑。”
江泛予被她握住手腕在长廊狂奔。
凛冽的冬风吹起女孩们的头发。
“跟着我你就放心好了,不会让你摔倒的。”
孟昭言出必行,许是真的担心江泛予会头晕,她的速度渐渐放缓,握住身後人的手一直没松开。
……
“孟昭。”
“放。”
“其实我高一在琴房听过你弹钢琴。你弹得流畅又动听,跟你比起来,我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就连唐歆看完孟昭的艺考视频时,都止不住的夸赞她小小年纪却能弹出如此之高水平的钢琴曲,可想而知私底下付出多少努力。
“你很厉害,下次要是有演出,你上台表演,我在下面给你录像怎麽样。”江泛予晃了两下两人相握的手。
孟昭眨眼,风刮去她眼底的湿润。她傲娇地哼了一声,“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
—
话剧正式拉开帷幕,大半个月的演练使得大家之间的默契愈发契合。一向活泼爱闹的柏文神情肃穆,丝毫没掉链子。
场景不断在切换,配着低回的音乐与屏幕上沉重的历史字幕,将台下所有人带回了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陈岁桉站在舞台左侧,一束光圈打在他所站的位置。他的旁白自始至终贯穿着舞台,声音沉静富有力量。
观衆席上的师生们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话剧的最後一幕,舞台上方只剩陈岁桉站在原地,一束追光孤寂地打在他身上。
他立于光中,手握话筒,随着渐起的配乐,声音庄重而崇高:
“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卒不忍独善其身。”①
江泛予坐在台下,望着光影中的人,泪水无声地不断滑落,手中的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浑然不觉。
“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一恸!”②
当他念出最後一句,那束唯一的灯光应声熄灭,整个礼堂二楼陷入短暂的丶完全的黑暗与静默。
正当衆人以为演出就此结束时,灯光再次大亮。
音乐推向高潮,激情昂扬。全体参演学生快步上台,手牵手站成数排。
他们眼含热泪,将手中的印着“鞑虏乱华,丧权辱国”的反清檄文单,奋力撒向观衆席。
观衆席处的学生伸手去接,跨时代的一幕在此处上演。
话剧最终顺利落幕,并毫无悬念地拿下了校元旦晚会的特等奖。
刘严站在台下,一边流泪,一边用力地为学生们鼓掌,眼中满是欣慰与骄傲。
……
第二天一早,高二一班的学生惊奇发现他们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套文具:红黑蓝三色水笔各一盒,语丶数丶英笔记本各一本,外加一套精致的卷尺和一盒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