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
阿卡多一晚上都在凉席上翻来覆去,太精神了睡不着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暑气烘得她浑身是汗,黏腻不堪。她低骂着起身,摸黑又去河里冲了个凉,冰凉的河水暂时压下了燥热。
但在回到床上打了几个滚之後,身上又腻出一层薄汗。
反复折腾了两轮,天色已经透出些许灰白。
她再次洗了澡回到床上,终于这一次,她躺下没用多久,意识就被睡意拖入了泥沼。
就在她迷迷糊糊丶将睡未睡之际,身侧的凉席微微一陷,一个身体贴了过来,熟练地钻进她怀里。
阿卡多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含糊地咕哝:“嗯…?这麽早…?”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沙哑得像含了沙子。
凯隐埋进她温热的颈窝,发出一声沉闷的鼻音:“嗯…”
他这一晚上几乎没停——花了两个多小时跑回影流,被戒指的事搅得心神不宁,在自己床上辗转反侧,最後又花了两个多小时跑了回来。到阿卡多这里时,天都快亮了。
两个人算起来,都是一夜没睡。
阿卡多无意识地擡起手,像抚摸大型犬般,习惯性地用手指梳理着他微凉的长发,含混地安抚:“睡吧…”
她的触碰和纵容,像一点火星溅入了浸满不安的油池。
凯隐手臂环住她的腰,收紧了力道,低头在她锁骨上轻轻啄了一下,像在确认什麽,低声说:“亲一下。”
声音轻得像梦呓。
阿卡多的大脑被睡意占据,她迷迷糊糊地低下头,低头在他发顶敷衍地亲了亲,含糊应着:“嗯嗯…”
这个吻,如同赦令。
怎麽说呢?受到了鼓舞?得到了勇气?因为戒指那事的嫉妒?不满足亲头顶?
——是,都是。
塔拉克的话语如同鬼魅般在他脑中尖啸,而怀中这人无意识的温柔,是唯一能与之对抗的解药。
他需要更多,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来覆盖掉那个陌生名字刻下的印记。
他不满足于只是头顶。那太像对弟弟,太像对宠物的嘉奖。
他要的是独一无二,是绝无仅有的确认。
于是,他顺着她锁骨的线条,一路向上,留下了一串细密而滚烫的轻啄。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试探,仿佛在丈量只属于他的领土。每一寸肌肤的触感,都在无声地宣告他的存在。
最终,他的吻,带着一夜未眠的干涩丶无法宣之于口的嫉妒与恐慌,小心翼翼地覆上了她唇。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技巧的触碰。停滞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她的最终判决——是推开,还是…默许。
阿卡多困得意识模糊,只觉得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那触感停滞着,带着卑微的试探。
她混沌的大脑无法处理这过于复杂的信息。排斥?不,似乎并不讨厌。更像是一种打扰,一种在她即将沉入睡眠时,固执地寻求关注的打扰。
不耐烦驱散了最後一点朦胧。
她没推开他,带着睡意被打扰的烦躁,微微张开口,不轻不重地在那片停滞的温热上咬了一下。
“唔……”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却像一道电流窜遍他全身。
这反应取悦了半梦半醒间的阿卡多。她模糊地想,这样就安静了。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成了压垮凯隐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所有的试探丶不安丶嫉妒,都在这一刻被她的“回应”点燃。
他不再小心翼翼,手臂猛地收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他加深了这个吻,攻城略地,纠缠不休。唇瓣因为激烈的摩擦而变得湿润滚烫,呼吸交织,混乱而急促。
阿卡多被这攻势弄得有些窒息,睡眠被打断的怒火和被强行唤醒的生理反应交织在一起。她开始挣扎,用手推拒他的肩膀,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抗议。
她的挣扎反而激起了凯隐的占有欲。拉亚斯特在他灵魂深处发出愉悦的丶怂恿的低啸。
他一只手牢牢固定住她的後颈,不让她逃离,吻得更加深入,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个名叫“瑟提”的幽灵从她唇齿间丶从她灵魂里彻底驱逐出去。
“呜……!”阿卡多感觉氧气被剥夺,脑子因为缺氧而更加混乱,推拒的手渐渐失了力气。
就在她觉得自己可能要成为第一个因为接吻而窒息死掉的诺克萨斯军官时,凯隐却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猛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