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友杏脚步顿了一下,站住了,一站住,後面四个人又拥拥挤挤地堵上来。
孙振喝得打嗝,摇摇晃晃地搭着王伟肩膀,一看眼前景致,眼睛刷地睁大了,叫道:“桑图!快看,你对象!”又匆匆给白友杏一指:“杏,看是谁?你舍友!你就说巧不巧?”他激动地说着,眼尾笑纹都荡漾起来。
孙振原先是打乒乓球的,打球风格彪悍,在省里都能排得上名,但他最出名在有一副大嗓门,一张嘴就叫得对方泄气。
他话音刚落,贺承铮和李昂就同时看过来,宋凛凛嘴角抽了两下,又压着眉眼去瞪桑图,孙振一看,醉笑着推了桑图一把,“快点吧,都看你了,怎麽没点眼力见?正好你俩一块走,省个打车费,我和王八要往南走,不顺道。”
所有人都没说话。
半刻过後,还是贺承铮身边的高大男人先偏了半张脸,噙着半分笑,低声问宋凛凛,“你有对象?怎麽从没听你提过。”
宋凛凛挽了下头发,偏了偏脸,不置可否。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也都钉在原地没动。
白友杏心里打鼓,悄悄看了贺承铮一眼,他也正垂眼盯着她,一言不发,神色有股少见的和煦。酒热又升起来,她用手背摸了摸脸,突然低下头。
贺承铮蓦然笑了,淡淡的,又收回视线,跟身边人握手,“那我就不耽误李总下一场了。”
“嗐,实话说我是真不想去,但不去不行。”李昂一指手机,“这不,刚还打电话催我,都是戴帽子的,得伺候好了。”
“忙是好事,中心区的税收还指望李总,你不忙,领导才乱套了。”
李昂听罢,舒展地和贺承铮大笑两声,又扭头对宋凛凛道:“行了小宋,既然对象来了,晚上你就别跟着去了,太晚了,又喝酒了,别让家属担心。”
他笑了下,拉回视线,又拍了拍贺承铮胳膊,转身被经理引着,大步流星走出大门。
宋凛凛突然擡起眼,忿狠狠地盯着桑图,胸口一起一伏,好大怨气似的。白友杏吓一跳,也弄不清怎麽回事,心里发虚,只好静悄悄地往柜台走,想趁机去把账结了。
服务小姐说,一共是三千零一十八,白友杏一听,比想象的多出不少,一看单据,还有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没计划进去,想到备好的活钱似乎不够,一会还得转出一点,心一瞬间悬在喉咙口,推了推手机轻轻说:“麻烦您先刷这个二维码两千八……”
“挂我公司账吧。”贺承铮对前台道。
白友杏吃惊地擡起脸,贺承铮低头,“那什麽,你回头单独转我,我从公司套个现。”
“哦好。”白友杏立刻望着他点点头,听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前台又拿出一份伴手礼,“女士,这是我们准备的手工小饼干和蓝莓酱,祝您生日快乐。”
“啊,谢谢。”惊喜骤降,白友杏心情倏然被点亮了,她轻轻接过来,抿了抿嘴唇,让笑容尽量收敛,又不自觉擡眼看了看贺承铮,贺承铮也一笑,又想到什麽,回头对宋凛凛道:“行,小宋,差不多了。你老板既然说了,我也不送你了。喝酒了就跟男朋友走吧,安全。”
“谢谢贺总……”
“你跟我走。”贺承铮把围巾抽下来,搁到白友杏手上,“围上,外面冷,过生日漂亮,就非露个大脖子?”
说完又看了谷斯文一眼,“你也跟我走。”
谷斯文愣在那,迟迟才用力点了点头。
白友杏抱着贺承铮的围巾,突然有种不知所措,这条围巾又软又轻,还带着温热,她盯着贺承铮看,包裹在白绒绒的毛衣里,像定在那的一只雪人。
贺承铮见她不动,拾起围巾,在她脖子上缠了两圈,只露出两只瞪着他的大眼睛,低低道:“还让别人戴围巾,你也不怎麽令人省心。”
说完,沉了两秒,又望着那双眼笑了:“看什麽,嫌弃啊?”
白友杏立刻摇摇头。
“那就好,送你了。”贺承铮说着,把围巾紧紧系了起来。
门外,夜雪纷纷。一辆迈巴赫缓缓停稳在晏采门口,庄志高撑开一把伞,又从车头小跑绕过,打开了车门。
“上车吧。”贺承铮往外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庄志高今天这麽折腾也没那麽讨人嫌了。他跟馀下几个陌生人轻点了下头,便转身迈入迈巴赫。
白友杏的大半张脸窝在贺承铮的围巾里,拉着谷斯文小步跟上去,又倏然停住,回头跟几个人摆摆手说:“班长,孙振,那我俩就先走了,谢谢你们陪我过生日,改日有机会咱们再聚。桑图,凛凛,拜拜,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们,今天下雪,路上一定慢点。”
那辆载着白友杏和谷斯文的迈巴赫很快消失在深夜。王伟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瞠目结舌,“老天爷……小杏这龟兔赛跑,是坐着迈巴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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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贺姓老古董(来回踱步):
我要是会织就好了。
买的应该也行。
不是,她到底懂不懂?[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