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个心地很好的人,一个愿意帮助别人的人,一个喜欢做不喜欢说的人,是她真正的,喜欢的人。
第二天天刚亮,窗外的鸟就开始啾啾地叫起来,白友杏睁开眼,惺忪片刻,发现自己正一个人躺在小卧室里,爬起来拉窗帘一看,屋外白皑皑的,处处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换了衣服出门,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油条豆浆,贺承铮正抱着胳膊,靠在洗手间门口盯着梁鸿宝洗袜子。
“你白老师不是教过你麽?有点耐心。男人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问题,就这麽两双袜子,咬咬牙给它洗了,乖了。”
“舅舅我手搓得挺痒……”
“你皮痒不痒?”
梁鸿宝不说话了,贺承铮用力在他头顶一摸,一回头,似乎愣了片刻,才略意外地一笑,“醒了?”
白友杏望着他,也淡淡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笑又把人勾来了。贺承铮一步三回头地走过来,匆匆拉人亲了一口,嘴上一本正经地说:“快刷牙洗脸吧,弄完了吃饭。油条爱吃吗?我姥爷遛弯儿去买的。”他边说边回头瞧着梁鸿宝,又扭回头,狠狠揽住她的腰箍了箍。
“爱吃,爱吃……”白友杏缩在他怀里嘀咕着,一双大眼紧盯着梁鸿宝,真害怕她伟岸的形象就此破坏了。梁鸿宝却突然拎起两只小白袜:“舅舅我洗好了……”
白友杏一把推开贺承铮,梁鸿宝走出洗手间时,对隔得挺远的两人仰起脸:“舅舅舅妈,我洗好了……”
“你真棒。”白友杏一溜烟跑进洗手间,关门时又说:“但别瞎叫。”
贺承铮挺美,把梁鸿宝抱起来,慢悠悠踱去阳台,给他拉下晾衣架,又嘬了他脸蛋一口说:“你长大了,表现挺好。过年要什麽早点说,舅舅给买。”
梁鸿宝用袜子捂着脸:“舅舅你挺扎……”
“扎吗?感觉不好?”贺承铮一瞬皱了眉头,空出一只手,摸了把脸,确实有点扎。心里闷闷地决心,下回,下回好好收拾了再跟她下嘴。难怪刚才那麽不情愿。
吃完饭,包小霜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告别了,她今天还要去学校开新春动员会,不能耽搁,又觉得即便相处得再好,自己闺女也不能婚前总在男方家住着,不像那麽回事。况且王海燕最近开始学吹口琴了,难免要她弟来指导,未来见面的机会还多的是。
贺承铮把白友杏单独叫出门,又把她拉上楼道的楼梯,拿出那只两万的红包说:“你把这个带回去。办事是挺麻烦,但没花什麽钱。我更用不着你塞钱,存心气我是吧?”
贺承铮说完,拿红包在她脑门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又递给她一张同样装在小红包里的购物卡。
“这钱要是你妈给的,你就跟她说我坚决不要,为她办事是应该的,以後有事随时说话,我随叫随到。另外要说,这卡的商场离我太远,我嫌麻烦,也没时间去,叫她去帮着花了,不然就浪费了。”
“要是你自己的钱,那你就自己留好了。卡还按刚才说的给你妈,或者不给她。”他一笑,“放我这。找时间我拉你去,买你喜欢的。”
“要是是你跟亲戚朋友借的,那你今天抓紧还了。这张卡当利息,就算别人说不要,你也别带回来,这里是五千,不管给谁都会记着你的好。但以後有事找我,别跟人借钱。”
白友杏想了想,点点头接了过来。贺承铮立刻道:“跟谷教练借的?”
“你怎麽知道?”白友杏吃惊地擡起脸,“我不敢跟我妈妈提你,可我自己的钱不够了。”
“嗯。”贺承铮把红包塞给她,一时没说话。其实对于他们这种三十多的家夥去看一个二十多的年轻人,所有事恨不得都写在脸上,根本不需要猜。这种一览无遗原是一种不对等,他虽不会利用,却也逃脱不了,白友杏不知道,如果这钱是她妈的,她就不会拿这张卡,如果是她自己的,她也不会拿这张卡。只能是借的,而且心里也正因借钱而不好过着。
“猜的,给她吧。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贺承铮又掏出卡夹,抽出一张信用卡,“以後你喜欢什麽刷这个。买什麽都行,不用跟我说。”
“我不要。”白友杏背回手,“我赚多少花多少,都规划好的,这次是个例外。钱上我是独立的,都好几年了。”
“这麽厉害。”贺承铮笑了,挺棒啊。
“还有你之前的三千,我也一直存着没动,你总也不说想要什麽样的毛线,钱就也不知道该怎麽办。”
“要什麽毛线,我要的是人。”贺承铮忍不住又抱住她,“你傻不傻?一直不说是为了一直说,怎麽就不明白。”
门突然开了,包小霜随手丢了包垃圾出来,擡眼一看,愣在那。
白友杏脸刷的白了,一把推开贺承铮,拉了拉衣服,贺承铮回头看到包小霜一张热情的脸,皱了下眉,插着兜,低头摸了把脑袋。
包小霜笑着一擡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贺,继续!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什麽也没看见……”说完,又咣一声把门关上了。
白友杏听着走廊里长长的回声,深深地疲倦了,自从进了这个小区,好多事就鬼使神差的,她恹恹地看了眼贺承铮:“那我走了。”
“嗯。”贺承铮侧了侧身子,让开路,“到家了给我发信息。”
“好。”
“算了别发了,打电话吧。”
“行,我知道了。”
贺承铮瞧着白友杏轻轻走下台阶,擦着他胳膊过去,他闷了一会,又一把拽住她手腕道:“你就不能问问你妈,这房子这麽大呢!就住这不行吗?我又不会害你,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