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
“你有什麽问题,可以说出来,你只说有问题,不合适,到底哪里不合适,给我个死心的理由,总可以吧!”
“……”
她久久未说话。
徐舒然突然转身走了。她擡头,看过去,他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决绝和生气难过的背影,走得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快地远离她的世界。
很多年後,宋予希见到他时,他也总是会以这种方式丶这种背影——远离她。
而此刻夏日的微风里,他们隔阂的初隙,确也是他们怎麽也躲不过的一道成长的伤痛。
徐舒新走到店门口,隔着门好奇地探头:“我哥怎麽走了?浅浅姐,他又帮你买东西去了吗?”
“买完了吗?”
“买好了!”
“那走吧。”宋予希说,低头朝前走。
宋予希回到酒店,刘雅丽正在阳台打工作电话。等刘雅丽出来後,宋予希说她想出国。
刘雅丽愣住,问她考虑好了吗,考虑好的话,现在租的房子找的工作都要退掉,在异国他乡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考虑好了。”宋予希说。
她想要摆脱宋成置带给他的阴影。
她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更独立,将来也是能独挡一面的女性。而不是永远活在舒适区,即使自己已然走出那段阴影,却不可避免被别人翻出来提及涉及她影响她。
她想让父亲对她的影响减少到最小。
她也想增加自己生命的维度和可能性。
可是如此以来,她就自私了。她没能完成对徐舒然的承诺。
可是,他们现在就算在一起了,他的父母会介意她的家庭,他们两个又怎麽会过得顺心?发展又怎麽会顺利?
情侣分手和朋友决裂,哪个更不相往来?哪个会更严重?
对宋予希来说,既然知道结果,那不如一开始就避免,最好。
“你朋友们……都知道了?”刘雅丽问。
“没有。”宋予希说,“他们之後都会知道的。”
刘雅丽点了点头,又出去接电话。
宋予希拿出手机,打开跟徐舒然的聊天对话框,打上几行字,又删除。
来回反复三次,到最後只删成了一行:我要出国了。
两天後,宋予希跟刘雅丽回了诚湖市,准备出国的手续。徐舒然留在见山市工作,这几天跟父母也回到诚湖。两家人同一班飞机,期间徐然一直跟她冷战。
回来几天,两人也没联系。
有天宋予希在外闲逛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徐舒然所住的小区。她站在外面看着陈旧的小区,想到了什麽,踏进去。
走到熟悉的楼下,还离得很远,楼道里跑出两男一女。
宋成置挽着袖子跟一楼的大爷吵架,脸色如盛怒的狮子,说几句就要动手似的。
宋予希低头,感到羞愧。
阿姨挺着大肚子,在旁边帮着宋成置吵架,同样不甘示弱。
几个人的声音夹杂着一道尖细丝毫不讲理的女声,听得人头疼。
大爷拿出老年手机,似乎是报警。
徐家父母遛弯溜回来,站得远远地看着楼道门口的情况,徐母还小声跟徐父说话,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宋予希叹了声气,眼眶有些热。她擡头,看了眼二楼两家人装着防盗窗的窗户,低下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