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告
几位室友都没多问,自然而然地改口叫她“希希”。
只是杨静一时半刻改不过来,金希出发去B市的前一天,杨静来学校找她,嘴上说庆祝她改名成功,请她吃饭。
但张口叫的还是“盼盼”。
话音刚落,金希还没说什麽,她自己倒是吓白了脸。
弄得金希哭笑不得:“哎,不用这麽紧张。”
杨静手足无措地揉着衣角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习惯了……”
“我知道我知道。”金希安慰她,“没关系,你就喊我盼盼也行,以後就当小名了。”
也算提醒她不忘来时路,“李盼娣”这个名字即便是黑历史,即便被她视作耻辱,那也绝不是她的问题,应该为此感到羞愧的是给她取这个名字的人才对。
所以她并不会从此就不允许别人提这个名字了。
杨静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但还是认真地盯着金希道:“我还是改过来比较好,给我点时间。”
金希随她去了。
*
姐姐的电话是在金希已经抵达B市,安顿好之後才打过来的。
张口就是:“你怎麽从来没跟我说过想改名的事情?你什麽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金希叹了口气,心道不愧是姐姐,有话从不憋着,像杨静就不会这麽问她,大学室友更不会。
金希沉声道:“我其实没跟任何人讲过。”
她不喜欢在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时候就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
她跟姐姐解释了一遍,忽然问道:“姐,你就不想改掉这个名字吗?”
李招娣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笑道:“我就算了吧,都习惯了。”
金希皱眉,还要再劝时又被姐姐转移了话题道:“你那个朋友圈……没忘记屏蔽老家那边的人吧?虽然咱爸妈没智能手机,但堂姐还有舅舅家的表兄弟们看到了也不太好,万一有个多嘴的告诉咱爸妈……”
金希打断她:“姐,我确实屏蔽了他们,但并不是要一直隐瞒下去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想……”
金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没错,我要亲自去说,等今年春节,我要当着他们的面说。”
李招娣噗嗤一声笑了,道:“我已经能想象到那画面会有多精彩了,可惜啊,我看不到了。”
金希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你过年不回家吗?”
“嗯,学校里有很多留守儿童,跟着孤寡老人长大的,甚至还有几个孤儿。我们好几位老师都打算留下陪他们过年了。你是不知道,这边连个小卖部都没有,村里人平时想买个油盐酱醋都得走七八公里山路。我们实在放心不下。”
金希沉默了很久,她知道姐姐在那边一定过得比较艰苦,她甚至都不敢问,就怕问了会难过,会忍不住缠着姐姐让她回来,但她知道姐姐有自己所追求的事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阻拦。
于是她只能道:“姐你缺什麽跟我讲,我可以给你邮寄,或者等明年我有时间的话,我去看看你吧。”
李招娣叹气道:“不用,别来,来一趟路费也得花不少钱。”
许是为了让妹妹放松点,接着她又揶揄道:“你要是钱多得没处花了,还不如给这边的孩子们寄点学习用品。”
她没想到妹妹还真的把这话放到心上了,隔了大半个月後,收到了满满两大箱作业本铅笔橡皮,还有些二手的课外读物。
她还奇怪这是哪位好心人寄来的,结果一看,寄件人是金希。
有几分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
*
还不算正式读研的金希理论上来说并不能直接住进宿舍,但导师知道她租不起房子,还是帮她想办法安排了宿舍。
住宿条件比大学好了不少,是两人一间的上床下桌,独立卫浴。
金希的新室友叫何迎夏,一头栗色短发,锁骨处纹了只鹰,穿得最多的是件黑色皮衣,一只耳朵上打了六七个耳洞,戴着各式各样的骷髅头耳钉,是位有点酷的女孩。
金希见她第一眼就想起了吴赛男,不过吴赛男只是穿衣打扮比较酷,实际接触起来就会发现真实的性格是个二货。
但何迎夏却是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冷冰冰的。
金希主动问过她两次要不要一同去吃饭,都被拒绝了,也就没再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三个月下来,两人虽住同一屋檐下,是同一位导师的学生,无论在实验室还是宿舍都朝夕相对,却仍然不熟。
金希对此感到有些郁闷,她住校这麽多年以来,遇见的室友除了宋茹雪之外,大家都很好相处。
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属实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她在大学室友群里求建议,哀嚎道:【救救我!我不想接下来读研的这几年都对着一座冰山啊!】
尽管她也不算外向的人,那她也受不了啊啊啊!
这时已经接近年底,三位室友早就考完了笔试,但成绩还没出来,她们都觉得自己有点悬。
荀雨真怒回:【不想读回来让我去,我愿替你受这份苦!】
龚安琪复制粘贴:【不想读回来让我去,我愿替你受这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