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脸上的笑容已经足以令别人用“幸福”来形容了。
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考上大学?还是改了名字?或是开始读研?
金希发现自己说不上来,她只知道自己一直走在自己想走的那条路上,并且未来也将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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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补贴被金希省下来,外加导师发的两个月工资,总算在春节前还清了何迎夏的帐。
原本她是不想回家过年的,但听姐姐说今年会回去,于是金希立刻买了车票。
一年多没见,姐姐黑了也瘦了,但浑身洋溢着一股奋发向上的干劲儿。
金希心疼姐姐一定吃了很多苦,不由分说地拉着姐姐去镇上要请她吃饭。
李博裕死皮赖脸要跟着。
金希就骂他:“吃吃吃,你吃个屁,都胖成球了。”
球真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球,上了高中的李博裕身高不足一米七,体重却足足有两百斤。从早到晚嘴都不停也就算了,关键还没个吃相,总是边吧唧嘴边吃得满脸满手油。
每次吃饭金希都不肯坐他旁边,现在好不容易带姐姐出去,更是不想被他影响食欲。
所以任凭李博裕怎麽闹,金希都不带搭理的,骑上电瓶车就带姐姐走了。
近几年镇上发展的也是越来越好了,各种餐饮店如雨後春笋般冒出来。
姐妹俩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进了家川菜馆。
李招娣感慨道:“之前都是我请你吃饭的,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金希笑眯眯说:“那要感谢姐姐给我这个机会啦。”
“你啊。”李招娣点了点妹妹的鼻子。
因为姐妹俩都常年不在家住的缘故,她们的房间基本沦为了堆放杂物的地方,根本没地方躺了。
她们吃完饭回去又收拾了很久,把东西东塞一点西塞一点,还放了一部分去李博裕的房间。
李博裕本就因为姐姐们吃好吃的不带他而生气,见状更是怒极,打开窗户把所有被金希放过来的东西都扔进了院子里。
大晚上丁零当啷响个没完。
金希蜷在被子里,扫了眼院子里,见怪不怪地跟姐姐道:“没事儿,小王八蛋又作妖呢,别管他。”
当晚下了场雨,李奶奶大清早起来扫院子时才发现那些东西,有好几大卷卫生纸,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电煮锅,全都泡了水不能再用了。
她舍不得骂孙子,就来骂金希姐妹俩:“人家别人家当姐姐的有啥好东西都想着娘家弟弟,就你们俩是个怪人,打小就欺负你们弟弟,没心肝的东西……”
李招娣当老师的职业病上来了,道:“奶,您说话讲点逻辑,您的好孙子糟践东西和我们有什麽关系?”
“咋?我哪说得不对了?要不是你们欺负他,他能拿东西撒气?”李奶奶理直气壮道。
金希差点又觉得前些日子在海边时那种“自己过得还不错”的感觉是错觉。
她早该知道,无论她在外面的生活有多麽轻松自由,只要一回老家,就总会被打回原形。
好在她现在有足够的底气去反抗。
对付奶奶这种老顽固,讲道理是没用的,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和行为准则,任何人都说服不了她,但金希也不需要说服她,只需要让她闭嘴就行了。
于是金希冷笑道:“就欺负他了怎麽着吧?奶奶你是不是忘了去年春节我当着亲戚和邻居的面说改名的事情了?”
“干嘛?”李奶奶没明白她为啥突然提到这个,这一年多村里表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笑话他们家呢。
李奶奶想到这里就对金希更加厌恶。
“也没啥。”金希道,“就是告诉你嘴上注意点,再说些我不爱听的,明天亲戚上门我还敢闹。”
“你也不想被二伯娘知道你天天咒她爹早死好让二伯继承他们家门店吧?”
“还有二伯家的两位姐夫,您也没少骂他们抠门吧?要不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多给您带点东西?”
“我是回家来过年的,我过不痛快大家都别想痛快。”
“赶我走也没用,这也是我家,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回就回,我想走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