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引路
士兵一路疾跑上宫墙,寒风呼啸,吹动刘氏旗幡摇摇欲坠。
“太子薨了!”
此言一出,刘甘骁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刀,心口宛如被冰锥凿开。陶昆与杨仑剑趁此间隙,持剑朝他攻去。
杜勤再度挥手,箭雨伴着风雪一同射出。宫墙上,叛军死伤惨重,寥寥几人还在苦撑。不一会,墙上就只剩刘甘骁一人。
他背靠墙面,後背腰腹各中一箭。刘甘骁仰头,风夹着细雪刮过脸庞。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愤力拔出箭矢。
面对两面夹击的杨仑剑和陶昆,刘甘骁把目光锁定在腿脚不便的陶昆身上,他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人。
刘甘骁擡步假意朝杨仑剑袭去,等人近到跟前时,手里的刀调转方向一个侧身朝旁边的陶昆腿部划去。
这虚晃一招陶昆一时没招架住,夜深雪厚,他的腿本就不好活动。刘甘骁这一刀砍到了他的膝盖,陶昆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来。
“陶将军!”
杨仑剑将长矛一转,直直捅入刘甘骁胸口。
鲜血从甲衣流出,刘甘骁怒喝一声,握住长杆快速朝杨仑剑逼近。
男子仿佛感受不到痛,长矛不听使唤般拔不出去,杨仑剑被迫後退数步,直到腰身重重撞到墙面,他看到刘甘骁力竭前的大笑,声音凄怆悲愤。
“杨将军!!”
风声呼呼,陶昆艰难移动身躯,双手攀上高墙。二人从万丈高的宫墙上坠落,砰的一声,血流满地。陶昆看见杨仑剑在看他,微微弯起唇角後,便彻底咽了气。
“杨仑剑!”陶昆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
雪停了,杜勤派人扶起陶昆,又命人收拾残局。宫墙上的血味散不尽,风吹了半宿,那股腥味依然残留。
采卫殿门口的禁军散了,天边露出一抹霞光。刘堇婵抚着白绫,等着林数玉。
殿外响起脚步声,刘堇婵忙起身走去,“如何?”
林数玉不敢擡头对视,绞紧手中帕子。
她这幅样子,刘堇婵心下明了,身体跌坐在地。
“娘娘!”林数玉走过去搀扶她,“娘娘万不能想不开啊。”
“阿玉,太子呢?”刘堇婵眸中含泪,双手发颤,死死抓着林数玉的袖子。
“太子殿下他…” 林数玉话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他还是…”刘堇婵心如刀绞,呢喃自语,“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肯放过麽?”
“不是的娘娘,”林数玉忍着泪意道,“皇上没有想过要太子的命,外面都传,殿下是死于二皇子之手。”
“二皇子…”刘堇婵突地大笑,“柳惋啊,柳惋,原来这就是报应,都是报应……”
刘堇婵想到昔日,自己怀有身孕,那个时候孩子本就保不住。柳惋深得皇宠,为了稳固抻儿的太子之位,兄长与她心生一计。她私下派人打听二皇子喜好,闻得他爱在後花园捉蛐蛐後,她便每日都去那散步。
终是等到了二皇子捉蛐蛐,她便走到树下故作惊吓滑倒,失了一胎,以此换得二皇子永困府中。
往日种种浮现眼前,白绫悬于横梁,林数玉哭着抱住刘堇婵的腿,哀求着,嚎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