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远处,十载正混在练兵队伍中练枪。她这个位置刚好能听清那一群人说话,只是一直未听到想要的答案。
不知练了多久,十载的手臂有些酸软,她正想着找其他法子时,那个名叫萧弦的将士开口说话了。
“对了,你们最近见到周梓阕没?”萧弦问。
“你不是和他最要好吗?你都不知晓我们哪能知晓。”一将士道。
“你这麽一说,我好像这几天也没见到。”
“该不会是偷摸回家找心上人去了吧?”另一将士悄声道。
“那便是犯了军中纪律,周梓阕不是那样的人。”萧弦打断道。
“你跟他睡同个帐没发现他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萧弦,他皱眉细细回想着,似乎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于是他道:“就严将军尸身被发现的那天晚上,周梓阕半夜起身吵醒了我,我问他干什麽去,他说去方便,後面我便又睡下了。可翌日一早,我起身时,他就不在了。”
“我本以为他是早起练习去了,可到了地方也没见着人。我也有想过他是不是跑出去见心上人了,後面我便不敢和将军说。可到如今都未见着他身影,我是真没法子了。”
“你傻啊!要是被将军发现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里,刚好一场练兵结束。十载把枪放回原位,她途经几人身侧时回眸特地看了一眼那名叫萧弦的将士,将他的样貌牢牢记在了心中。
外面日头正好,十载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她很久没有穿女子的衣裳了,往日为了完成任务不是夜行衣便是男子装束,行动起来方便许多。
今日得闲穿了那日在布坊买的衣裙,她走在路上,深鹰还是不前不後跟着。这几日行事,他都未有露面。老样子,十载经过茶楼绕到拐角,由邹时的侍卫出面打乱深鹰跟踪的步子。
桌上比往日多了一盘蜜饯,茶已煮开正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邹时散漫地倚着阑干,听见身後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侧身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了十载的面上,然後滑落到她的衣裙。
“这身与你很配。”他道。
“多谢。”十载简短回着,在他对面坐下,“查得如何?”
“这话不该我问姑娘麽?”邹时替十载倒上茶,热气滚滚,扑面而来。
十载不语,挑眉眼中带有询问。
“姑娘在军中有熟人相助,邹某不过孤身一人,怕是消息不如姑娘灵通。”
好一个道貌岸然,牙尖嘴利的人。
十载不想与他多周旋,免得他心里自娱自乐起来,于是把今日所听所见尽数说出,只等邹时回话。
邹时:“果然死得是周梓阕。”
“你早有答案了?”十载反问道。
“通过香囊,我找到了周梓阕的心上人,并找她要了一幅他的画像。”邹时说着让侍卫把画像拿出来。
画中人和严捷年纪相仿,身量看起来也差不多,不过周梓阕更为瘦一点。
“接下来你有何计划?”十载问。
“找到失踪的严捷,只有找到他,後面的事就好办多了。”邹时眯着一双眼,眸子里的算计仿佛要溢出。
十载垂眸遮住眼内情绪,严捷在哪,或许要靠近肖铭原才知晓,可是她要如何接近此人呢?陶伯自然是不愿她以身犯险,那还有别的法子吗?
她眸子暗淡,柳眉紧紧拧在一处,像是打了一个死结。邹时看了她良久,女子好似还未发觉,近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内。
“十载,你有法子找到严捷吗?”邹时问。
十载愕然,她擡眸对上那张面无表情不露痕迹的脸,琢磨不透。“邹大人身为幕僚,这心眼子应是比莲蓬还多,怎地问起我来了?”
她这副阴阳怪气,小嘴淬了毒的模样让邹时不禁弯眸一笑,“容我想想。”
面前人真的就撑着下巴深思起来。
不过十载心中已有了主意,不如就将计就计,传信于太子,严捷已死。他若身为太子的棋,自然不愿主人弃子,到那时便会自己跳出来,可若是他私自隐瞒太子通敌,那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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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檀香袅袅。院外竹子葱郁,借着月光,竹影斜映在墙面。有人推门进来,他单腿屈膝朝着坐于素舆上的人道:“殿下,人未找到。”
“砰!”一声,竹简砸到了那侍卫的身上,他依旧挺身不动,未发一言。
“一群废物!”男子转着车轮面向跪在地上的人。
书房内压抑的厉害,那侍卫後背汗已渗透外衫,大气不敢喘一下,低头不敢直视。
“这麽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怕不是人早已死了。”杨照隐面色愠怒又道:“看样子周梓阕是发现了什麽,人应是死了。多派些人,给我暗中盯着那边动静,有一点风吹草动都立马来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麽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是,属下遵命。”
那侍卫立马起身离开了这沉闷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