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衣谓眼色慌张,邹时佯装未见接着道,“山菁,胡大人这算哪一样啊?”
李山菁冷笑道:“胡大人既没有为大婺开疆拓土,为官几年来也没有功绩加身,这谋反只会诛九族,从轻处理绝无可能。”
砰的一声,胡衣谓趴在地上,双膝朝邹时的方向挪动。他一边磕着响头,一边哀求道,“求邹大人放我一条生路,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尚在襁褓的孩儿……”
整个牢房都是胡衣谓撕心裂肺的哭声,邹时被他吵得头疼,摆手道:“那便如实招来。”
胡衣谓止住哭声,抽噎着,缓缓开口道,“是刘甘骁大将军,这些都是他一手筹谋的,梁其镶把搜刮来的银两全部用来铸造兵器,他们权势滔天,我岂敢不从啊!”
“那兵器运到哪去了?”邹时厉声问道。
胡衣谓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李山菁上前将人踹翻在地,“胡大人,你还想隐瞒麽?”
胡衣谓吃痛一声,急忙爬起,说话结巴,“我…我没没想隐瞒,兵器被运到了边疆,说是过几日珦域要与大婺开战。”
邹时不禁感慨一声,刘甘骁真是好大的野心。坐享大将军之位不得满足,竟把手伸到了皇位上。刘甘骁用人这块,也算是慧眼识珠,梁其镶此人一石二鸟,用肖平铲除碍眼的尤氏,博取衆官员对肖平重病的同情之心,搜刮其病钱及工程款铸造兵器,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出了地牢,不知怎地,邹时心内油然升起不祥之感。李山菁站在一侧,问了一声,“大人,是哪里不妥?”
珦域与大婺这些年来还算安稳,为何开战?
邹时脸一沉,随即快步上了马车,临走前朝李山菁道,“派人押解胡衣谓回都,送往御史台李大人,你与我速去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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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营派人把整个临恫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珦域人的窝藏地点。
尤归想,派出去的那些珦域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珦域人应该不敢在轻举妄动了。正当她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张凨集合了队伍里的女兵,大婺与珦域开战了。
这次她们要去边疆,上阵杀敌。赵小倘面上忐忑不安,问道,“队长,珦域人打进来了吗?”
张凨摇头,“听闻是珦域人屡次挑衅,大将军刘甘骁一怒之下攻往了西汇关。”
“西汇关不是大婺的城池吗?”谢漫瑜顿悟,“大将军这是想从珦域人手中夺回城池?”
张凨点头,“正是。”
队伍内一女兵突然埋怨道:“我记得这西汇关丶银龙城丶云飞道都归属于大婺,若不是尤氏私通珦域,害得这几座城池尽失,我们何苦再去讨回来?”
队伍内好几双眼睛往尤归的方向看去,她不过就占了个姓氏,却觉得後背被人盯出了窟窿。
“好了!”张凨道,“都回去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便出发。”
赵小倘上前挽住尤归的胳膊,安慰道,“尤归,不必放在心上,就当她们犬吠。”
“我没事,习以为常了。”尤归牵起嘴角想冲她一笑。
在赵小倘眼里,这笑比哭还难看。赵小倘听着她的话,心跟着一抽。那些话宛若刀子,在凌迟着尤归的肉身。可当她朝自己强颜欢笑时,赵小倘只想抱抱她。
入夜,今日没有巡夜的士兵,大家都早早入睡,养足精神以便明日赶路。临走之际,赵小倘想再见一面萧倚奇,于是摸黑下榻去找尤归。
尤归还未睡下,当赵小倘摸过来时,惊了一跳。她正坐在榻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像是在发呆。
赵小倘道:“我还以为你歇下了,你若毫无睡意,能陪我去男子大营吗?”
尤归应了,她也想出去走走。日後上了战场,生死有命,不一定能如今夜这般静下心来闲逛。
今夜的月浑圆明亮,槐树下,赵小倘环抱住萧倚奇,诉说了明日去往边疆之事。当得知他们也会去时,赵小倘破涕为笑,“那我们岂不是能日日相见?”
萧倚奇弹了下赵小倘的脑门,轻声道,“上战场绝非儿戏,那是生离死别,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那死也能死在一起,就当光荣牺牲了。”赵小倘揉了揉脑门,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