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走上前来道:“客官可要来点什麽,本店有这柏州最好的名酒,可要来上一坛?”
“不必。”十载道。
小二为难道:“客官,您这位置不是白坐的。”
十载紧缩眉头,捏着袖内的刀鞘。最後压住内心不快,“那就来壶茶水。”
小二听了犯难地站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笑声吸引了十载的注意。只见隔壁桌的人缓步而来,那人的身形轮廓十载近乎已刻入脑中。
他们彼此间隔着薄薄的面纱,十载微低着头,邹时只能看见她的帽檐,如瀑的青丝用一支木簪挽起。
邹时道:“姑娘是外地来的罢?”
十载抿嘴不吭一言,只是握紧了袖子内的匕首。
见此人并不回话,邹时道:“柏州的茶楼与别处不同,茶水免费,其馀还需点一样。”
“多谢。”十载刻意压低音色道。
见人已返回,十载让小二上了些蜜饯干果之类。她捏着一颗蜜饯往嘴里塞,侧耳细听旁桌人的谈话。
邹时正与三皇子杨笵饮酒叙谈王知县的死因,以及那未找到的贪墨银两。他们说话声音很轻,但十载还是一清二楚地听了进去。
大致是,在王知县的私宅挖出了万两银子,应该是贪墨的工程款,包含涉事官员名册。今夜便打算秘密回都,上报朝廷。
俩人说完後,见天色不早便匆匆离去。
十载咽下这最後一颗蜜饯,嘴巴一阵干渴,于是灌了几口水。起身见那俩人应是往知州府的方向去了。
不久後,十载掀开帷帽一角,跨坐到方桌的另一端。
“梁大人可听见了?”
隔着桌子,梁其镶倒完这最後剩馀的一点茶水。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我未收到太子手谕,不过这银两的事还需大人亲自解决。”
梁其镶静默片刻,最後道:“好,还请姑娘到时助臣一臂之力。”
“自然。”十载勾唇,重新拉下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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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邹时在用膳时提道,在王知县的私宅挖出万两银子和密封的涉事官员名册,现已装上马车,打算今夜回都。
梁其镶道:“夜间不好赶路,何不明日一早再出发也来得及?”
李隽徽则谨慎开口道:“事关重大,耽误一日恐生变故,还是早些出发为好。”
邹时看向杨笵,“殿下的意思呢?”
杨笵口中吃着花生米,突地捂住肚子嚎叫,“哎呦,我的肚子。”
“殿下!”李隽徽忙蹲下身面露关切。
杨笵捂着肚子,脸色憋得通红,额间汗水不停往下淌,“怕是吃了不该吃的,我先去如厕。”
杨笵走後,李隽徽过了半晌又道:“殿下身体抱恙,明日出发罢。”
孤月高挂梢头,几声蝉鸣更衬四周静谧。现下丑时一刻,一抹黑影左右探查,见无异样,便出了门。
知州府後院,几大木箱排列有序。黑影在其中一箱子前停滞许久,最後从怀里掏出钥匙,分别在几大箱子前比对锁孔。
只听咔嗒一声,铜锁打开了。黑影又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後推开了箱盖。
箱盖落地,那黑影往里看去,顿时大惊失色,周身爬满森然寒意。里面装得压根不是银两,而是一块块板砖!
与此同时,後背响起了一人声音。
“梁其镶,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