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箱倒柜一通,十载未有发现蛛丝马迹。正待她以为东西不在这时,她注意到了案上的琉璃花盏。她记得,府中的花盏没有琉璃的。
于是,十载上前想要搬走。但那琉璃花盏像是焊在了案台,无论怎麽用力都无法挪动半分。十载一急,匕首出鞘就开始敲击瓶底。
咔嗒一声,花盏碎了一桌。一个匣子出现在十载眼前,她拿起推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钥匙。
十载把钥匙揣入怀中,又飞快地把桌上的碎屑清理干净。等一切收拾妥当後,她身轻如燕翻过墙,直接往城隍庙而去。
此时日落西山,侍卫在前面探查动静,回身见男子正坐于一旁的石凳歇息。那侍从道:“邹大人,实在不行我们先下山吧,夜路不好走。”
邹时喘着气摆手,话也未说一言。
侍从无奈,只好继续往上走,时而回头拉邹时一把。
终于看见了城隍庙的影子,邹时长呼一口气,从侍从手中接过水抿了一口。“你们在外面等我,我进去看看。”
“可是大人…”一侍从看着天色并不放心。
“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庙里,不必担心。”邹时不以为然道。
那侍从还想说什麽,邹时从他腰间取下佩剑,“这样总行了吧?”
侍从不再言语。
邹时拿着佩剑信步进入城隍庙,果如他心中所想,现下庙里压根没有人影。他把佩剑搁置在外面水潭边,然後提起衣摆从侧门而入。
正殿高台上,邹时目光触及城隍神像,忙双手合十道:“得罪,得罪。”
于是开始大肆搜查。
十载正坐于房梁上,她靠着柱子摆动着双腿。就这麽懒散地看着下面的人四处寻找,从偏殿到正殿,来回往返,如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蹿。
邹时一无所获,馀光瞟到了案台处还在焚烧的线香。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看样子倒像是有人刚来过这里。
邹时想着缓缓後退到殿外,双眸左右观测庙中动静。直到身子移到水潭边,他赶忙拿起佩剑抱在胸前。
“何人在此?还不现身?”他高喊一句。
就见从正殿上方落下一抹轻盈的身影,她青丝落满肩头。这是邹时第一次看清十载的面容,此前的种种都是她一身黑,蒙着面,或是牢房内憔悴倔强模样。
她面容如雪,不茍言笑,眉宇间给人的感觉仿若盛开在凛冬的腊梅,清冷又不失温度。十载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钥匙:“邹大人,许久不见,您是在找这个吗?”
十载一步步靠近他,邹时不自觉後退。她太危险了,不能让她靠近自己,手中的佩剑被他握得更紧。
看他一脸小心戒备的模样,十载没来由地笑了一声,“邹大人,您怕什麽?”
邹时抽出剑直指十载的胸口,“还望姑娘把钥匙给我。”
十载挑眉,把钥匙重新揣入怀中,扬起下巴问:“若我不给呢?”
“你何必…”邹时指着庙外故意恐吓道:“姑娘,庙外已经被包围了,倘若你不给,怕是会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你威胁我?”
“邹某不过是望姑娘珍重性命。”
“性命?”
如果可以十载最不想要的就是这个东西,她嘲讽道:“看邹大人的样子倒是挺宝贝自己性命的。”
邹时并不恼怒,而是伸手让她把钥匙交出来。“倘若姑娘交出钥匙,我可放姑娘一条生路。”
十载并未把他的话放入心中,她几步凑近邹时的身侧,随手将钥匙挂在了他的剑尖。邹时完全反应不及,就见她飞身上了墙头。
十载俯视庙中的邹时,他今夜一袭云白外衫倒是配得一副文弱公子模样。“邹大人,你想要的东西在供台下。”
“你——”邹时还想要说什麽,话未出口墙头上早已没了女子的身影。他静默良久,看着剑上的钥匙。
她为何要帮自己?
邹时并未想太久,而是握着那尚存馀温的钥匙重新迈入正殿。供台,掀开桌布就见下面摆放着一个木箱。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本簿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