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个犟种。让她醒来,得让她接受一些新消息了,希望她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住才行呢。”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银湖边,脱力瘫倒在藤蔓枝条上。胸膛急促起伏,意识浮沉间,只觉一道强劲的力量将我拽到了半空。
我在半空中看见了那个躺在地上痛到近乎麻木的自己。
眼睛一闭一睁,画面一转,我又躺回到了枝叶上。
两方意识撕咬着我,拖拽着我。我侧躺屈膝,努力将头塞进上半身弯着的空隙里。
好痛。
头好痛。
全身好痛。
我双手抱头,感觉自己一会儿升天,下一秒又重重坠落。
待意识撕咬结束,回归脑海,後知後觉地发现自己手臂通红一片。
我看着血红的手臂,迟钝地眨了眨眼。我是要做什麽来着?想不起来了。这是什麽时候出现的?没印象了。
许是过了一个小时,又或是更长时间,我晃荡着水中摆动的手,才猛然想起:啊,做不了实验了。
发麻的晕眩感来势汹汹,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从圣西亚抽离出来。出离得毫无预兆,体内游走的所有气全都堵在脑门,带着模糊人声的嗡鸣塞进我的双耳,我擡手准备捂住胀痛的头,刚擡起来,手腕就触到一抹冰凉,才记起我的四肢早已被锁的死死的。
“10715。”那执掌者的声音冷淡的落到我的耳中。“你的意识海有东西在对吗?是什麽?”
我缓慢地眨着眼,垂下眼看着抖个不停的手指,电流一直没停过。
“不过如此。”我小声喃喃一句。
“你说什麽?”执掌者问。
“我说,你们所谓的惩罚,不过如此。”我费力地擡眼,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边。
“不过如此。。。。。。好。”执掌者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他将一块显示屏推到我眼前,上面放着的是一张照片,昏暗的灯光下依旧能看见大片的红。
“或许你不认识这人,没关系,我来为你介绍一番,她是P21459,”执掌者将那照片又放大几分,似是想让我看得更清楚,说着,他笑了一声,近乎残忍的对我说:“孕育你的胎体。她在暗室呆了近五年才成功孕育出一颗完好的胎种,也就是你,10715。你猜猜,她最後怎麽了?”
我看着照片上大片的红色,想到一种可能性,寒意从骨缝里爬向全身,整个人无意识地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她死了,在你出生的下一秒,失血过多而亡。10715,是你杀了她。”执掌者俯身,滚烫的气息落在耳边,戴着胶皮手套的手捏着我的下颚,将那张照片直直怼到我眼前,“好好看看,是不是很惨。好可怜啊,是因为你啊10715,她是因为你才死掉的。”
我看着照片上被剖开一个大洞的淌着血的那具了无生气的遗体,奋力挣扎着喊道:“别说了,别说了。”
“之前天台上那具尸体的主人是谁来着,好像是你认识的人吧,叫56711。他是被火烧死的,你说要是他不带你们去天台,他还会死吗?应该不会吧。承认吧,10715,你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啊。”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啊,还有一件事,P382675,你认识吗?”
我倏地看向他,执掌者拉过一张椅子,优雅落座,在我近乎惊恐的目光里,执掌者冲我浅浅一笑,擡手在显示屏上又滑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我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怎麽了,你们要对她做什麽?”我试图起身,又因为禁锢重重躺回原处,带来一声闷响。
“作为新一批适合孕育的花蕊,你说能做什麽?”他话说到一半,双手交叠在大腿,闭眼似是回味一番,说:“P382675的身体数值和你体内的配种数值融合度极高,她会成为正式的胎体。你说是不是个好消息。10715,我很早就说过,我们是一夥儿的,你该站在我们这边才是,你为什麽就是不听话呢?”
“哪天她死了,你也是害死她的凶手之一。”
轰!
一个惊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愣在原地,执掌者的话成了一串乱码,就像那张我看不懂的天书一样。
“作为同夥,还不说出你的秘密吗?”
“不说。”我咬着牙,任由泪水模糊眼眶。
“这都不说?”
“不丶说。”
“挺有能耐的。”执掌者嘴角扬起,带着轻蔑的意味,而後一脸不耐地起身,让开了位置,“继续,再不说就再加力度。不准停,直到她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