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和修临坐在烧烤馆二楼窗口位置,头顶的中央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吹得裴若心头凉嗖嗖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转身推开了身旁的窗户。
迎面而来的夏日热浪裹挟着夜市喧嚣的人声,让她缓缓舒了几口气。窗外的霓虹灯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落寞。
不经意间,修临又抿了一口小酒,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他将烤得恰到好处的鸡翅递到裴若面前,待她接过后,才轻声解释道:“我可能,会出国很长一段时间,家里那边,说找到一个很好的机构可以治疗我的抑郁症。”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夜晚。
“哦。原来是治疗抑郁症啊。”裴若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可随即又揪得更紧。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鸡翅,油脂正顺着竹签缓缓滴落。
“这么突然,”裴若不知该为自己感伤还是该替修临高兴,她强扯出一个笑容,问道:“那你龙姐姐他们知道吗?”
说完,她刻意对着修临笑了笑,低头啃了两口鸡翅,却觉得往日最爱的美味此刻索然无味。
见她这般模样,修临也回以温柔的微笑,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并没有说实话,心里很清楚,他这一走,那个人就要回来了。但在那个人回来之前,他一定要为自己,再争取一次!
“这是临时决定的,”修临打开卤味餐盒,将他同桌姐姐最爱的麻辣鸭脖和藕片推到她面前,细心地将餐盒摆正,“时间比较紧,明天拍摄任务结束,我就会离开。到时候只能在手机里和她们道别了。”
“嗯嗯。”裴若故作漫不经心地点头,手中的竹签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此刻,她看着修临脸上那抹倔强与忧伤交织的神情,心里莫名地揪痛起来。
她望着他,忽然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姐妹团要是少了这么一个“贴心”的小弟弟,该有多不习惯。可他的抑郁症是事实,寝室几姐妹都见过他随身携带的小药丸。
或许她们对他的关心真的不够。明明知道他病情不轻,却总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在生活学习上的各种付出。
想到这里,裴若夹起一片藕片送入口中,许是被辣味呛到,她的眼角不自觉地渗出了泪花。她急忙低下头,假装被辣得直吸气。
对于修临突然要离开的消息,恍惚间,裴若才现自己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她是真的不舍,却又真心希望他能早日康复。这种矛盾的心情让她无所适从。
随后,两人各怀心事地继续吃着烧烤。裴若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七八瓶啤酒,整张脸都泛着红晕,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期间,她跑了不下四次卫生间,每次都是修临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到洗手池旁。看着她难受的模样,修临的眉头始终紧锁。
吐完之后,他们又回到座位上。修临始终只是小酌一口,而裴若却像跟自己过不去似的,大口大口地灌着酒。
她红着眼睛,举起酒杯,声音带着醉意:“小羞羞,今日,就当你的同桌姐姐代替你其他几个姐姐,为你明天离开送行了。来,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她与修临碰杯,又是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头的灼热。
修临不敢多喝,只能小抿一口,乖巧回应:“谢谢姐姐们。”
忘记喝了多少酒。凌晨十二点,裴若和修临摇摇晃晃地来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一次,是平时节俭的修临主动开了两间房。
“姐姐,平时出来拍戏都住一般的酒店,这次,我得大气一次。”他拿着手机,特意选了一家临江的五星级酒店。
当时裴若还笑话他:“小羞羞,你可算大方了一次。”在她印象里,和小羞羞相处这么久,他似乎总是变着法子让姐姐们请他吃饭买东西。
裴若回想起来,自己拍短剧辛辛苦苦挣的那点钱,没少被修临以各种理由“骗”去给他买新衣服和鞋子。偶尔还要被他拉去打麻将,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流入他的口袋
修临只是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反驳。